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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被吵醒的。
伸手亂抓才找到被我扔到一旁的手機,看見顯示N通未接時有股衝動將手機摔爛。

Jerry

這傢伙!
我有些咬牙切齒,他明明知道我在華龍家,還奪命連環Call是怎樣?我記得我應該說過,在被包養的期間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要來找我。

但畢竟是我的老闆,我終究是接了起來。

電話那頭的Jerry開口就是道歉。
「對不起啦王子,我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,真不好意思,可是有個塊頭粗壯的男子指明要你,他看起來就像是混黑道的,說什麼你不來他就把ZERO砸爛。」

「……老大,你沒把華龍搬出來壓他?」我無奈的問,華龍這傢伙那麼有名,應該勢力不小啊!

「有啊!」Jerry說得委屈:「可那人說他是你高中死黨,叫你放下什麼所有的事情來找他,他有重要的事情。」

高中死黨?
我高中的死黨有多少……
有多少同學,記得我?

不可能是他。
他的確身材很好,但絕對不會是能讓Jerry用粗壯來形容的體型。

那麼,是誰……

「他有說他的名字嗎?」我緩緩的問。

這問句是不帶任何能得到答案的希望,畢竟會到ZERO這種地方來,除了我們,許多客人也都是用藝名。

但Jerry回答了,他的聲音從我的手機傳出:「他說他叫,甄潤亞。」

聽見那名字的瞬間,我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竟然……
能找到這裡來。

「王子?」
「告訴他,三個小時。給我三個小時,如果他願意等,我就見他。」我深深嘆氣。

孽緣啊、真的是孽緣……
怎麼也逃不開,就算我已經到了這種地方,他還是不死心。

「那華公子怎麼辦?」
「他今天和未婚妻出去,不會那麼快回來,我留個字條告訴他。」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拋下客人的事情,但我有感覺,華龍不會對我生氣。

我回到華龍替我準備的房間,挑選了件黑色Polo衫,戴上本來是拿來當情趣用品的項鍊,拿起皮夾緩步走出屋外。

台北的車流量依舊是高得驚人。
我緩緩的走在人行道上,用著極慢的速度。
並不是沒錢搭車,我只是想花三個小時的時間走到ZERO。
甄潤亞,的確是我的高中死黨……之一,也是少數幾個知道我的秘密的人。
像女生一般的聲音,不能感冒的身體……
還有,喜歡上朋友的女人、喜歡上最好的朋友,這些……這些……

他幫助過我的,我無以回報。
所以,我只好逃。

很多時候我都會疑惑,我,到底在躲誰?

當我走到ZERO時,整整過了四小時。穿得渾身黑得我並不起眼,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。
甄潤亞似乎是被告知我的藝名,因此他揮手時喊了我王子。
其實叫我Adrian也是可以的,只是極度討厭英文的甄潤亞念不出那麼繞口的名字。

「好久、不見。」我垂下頭,不想與他四目交接,深怕在他眼中看到我不想看見的熱切。
「你居然讓我等你四小時?兄弟是這樣當的嗎?」甄潤亞伸手勾住我的肩,朝著Jerry露出燦爛一笑:「就說只要爆出我的名字,他不管在哪裡都會飛快跑來。真是的,居然還要我用砸店來威脅。」
「甄潤亞,你要是真的把ZERO砸了,我就在你的面前從此消失。」我的語氣明明很平淡,但我卻覺得自己說得很用力。

那麼的輕,卻又那麼的重。

「開不得玩笑的傢伙。即使在ZERO,」甄潤亞依著身高之便,揉亂我的黑髮:「你還是跟以前一樣,叫王子呢!」
他的習慣仍是沒變。
帶著溫柔,又帶點寵膩。

「為什麼來找我?」其實我問得很心虛,甄潤亞為什麼會來,我又怎可能不知道?
他的動作沒有停止,卻僵硬了那麼半秒:「……找你敘舊啊!」
「小的還真是感激涕零。」我開著玩笑,想讓空氣不那麼陳悶。

「那你是怎麼知道,ZERO的王子就是我?」我奇怪的問。
「猜的,我有兄弟偶爾會來這裡。他說,ZERO的王子長得很標緻,尤其有一雙純黑色的眼睛,長相中性卻不纖細,但價碼非常高,當時我就猜到是你。」甄潤亞可能怕我不相信,指著Jerry說道:「不信你問問他。」
「真是。」我有些無奈的看著甄潤亞:「但你也用不著威脅我老闆吧?Jerry可是我老大欸!」
「好啦,不管這些了,王子你就好好和兄弟敘敘舊吧!」Jerry拿著手機,語氣有些慌張:「我得暫時離開ZERO去處理一些事了,這邊先交給你。」

「啊?!」
我還沒反應過來,就見Jerry拍拍甄潤亞的肩:「小兄弟,雖然王子並不知道,但我查過你的背景。就算發生什麼事,你也可以搞定的。」
「嗯,我知道,我會保護王子。」甄潤亞點頭說道。

「欸等等,我怎麼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?」我喊著Jerry:「老大,解釋清楚啊!」
但Jerry並不理我,只快速衝了出去,我只好回頭問甄潤亞:「你們到底在說什麼?」

甄潤亞並沒有糾結在那個問題上,只是開口轉移話題:「他們說你有專屬的客房,我能進去嗎?」
「那是招待客人用的,這三個月的主題是調酒師與寂寞旅人。」我聳肩,故意說得很為難:「進去的話,你得付錢喔!」
「我確定,你不會跟我收錢。」甄潤亞輕笑,說得肯定:「你仍是那麼獨特,在這種地方真是委屈你的才華。」
「不,我只能待在ZERO,就只能待在ZERO。」像是提醒自己般,我說得異常堅定。

我知道。
就算是ZERO,就算要回歸虛無,我也只能待在這裡。
這是我的圈子我的世界,唯一能容得下我的地方。
我領著甄潤亞繞過了我招待客人的房間,走向酒吧二樓,那是專屬於我的位置。
不能讓他進到那種房間,那簡直在羞辱他。

所以就算、就算……
被他看到那些、他曾幫助我遺忘的東西。
甄潤亞的出現,毀了我長期壓抑的冷靜。

「進來吧!」我推開門,領著他走進我所住的地方。
甄潤亞環顧四周後,奇怪的問:「沒有你所謂的主題,比起來這裡倒更像是一般房間罷了。」

「我的客人是不能進來這裡的,這是我的寢室。」
我如此說,卻不敢回頭與他視線相對。
「你是兄弟,不是客人。」

兄弟。
甄潤亞對我來說是這樣,我對許仁傑來說,也是這樣。
所以我總覺得,兄弟,是一個多麼沈重的詞。

「所以這是你住的地方?」甄潤亞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:「你就住在ZERO,住在酒吧?」
「我只有可樂。」不想回答他,於是我打開房間內的小冰箱,扔給他:「要喝酒的話,等等去吧台找Jerry要。」

甄潤亞的反射神經依舊很好,他接住後便拉開拉環,氣泡衝了出來。
接著他凝視著我,緩緩開口:「你打算逃多久?就這麼放棄,難道你會甘心?」

我有什麼理由、什麼資格能夠不甘心?

「不甘心,但又如何?難道在這種時候告白?」我苦笑著,覺得世界搖搖欲墜。
什麼時候開始的?什麼時候壓抑的?
我不知道,但也不想知道。
「以前種種,譬如昨日死。」我垂下頭,避開甄潤亞的視線:「我拋棄本名,用Adrian躲在ZERO,我不會回頭,也不可能回頭,更不可能再去想不可能的事情。」

甄潤亞放下可樂,用力抬起我的下顎,逼我看著他:「十年前的你做得到,做得到不顧一切。」
「十年前的我沒有那麼做,十年後的現在更不會。」我如此說,力氣及不過他,我只能將視線別開。
「你變了,以前的你沒有那麼軟弱。」甄潤亞拿起可樂,再次往嘴裡灌。
我不置可否,反倒是甄潤亞吞下可樂後,緩緩開口:「十年過去,我們都不再少年。你或許忘了,你曾經多瘋狂。」

以前的我,敢愛敢恨。
直到我愛上了……那兩個人。

「我不瘋狂,我不過是利用了謠言。」我也拉開拉環,喝了幾口:「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。」
甄潤亞握著可樂的手使力,鋁灌幾乎要給他捏爛:「不是大家,是許仁傑。」
「隨你怎麼說,至少謠言中的那女孩不在乎,這就已足夠。」我這麼說,當然也知道,當年沉默的理由,在現在看起來,很惡劣。

我利用和一個女孩的緋聞,來掩蓋我喜歡上許仁傑的事實。
我記得的。
曾在要去車站的時候,看過那女孩跟班上的另一個女孩手牽手,十指交扣。
當時我曾那麼想,那個女孩對於緋聞也沉默,是不是因為和我一樣,可以掩蓋住真相?
其實,女生和女生無論牽手或勾肩,都是被說感情好。男生與男生那麼做,便會被嘲笑『死Gay』。

「我就知道。」甄潤亞深深的嘆口氣:「你跟那女孩明明沒什麼交集,卻能傳出這樣的緋聞,肯定有內幕。你做了什麼?」
「也沒什麼,只是利用了她的無心。」我拿起易開罐才發現可樂已經喝盡。
「無心,還真是殘酷的話。王子,我有……」甄潤亞則放下被他捏爛的鋁灌,問道:「那個人的消息,想知道嗎?」

「我是偷溜出來的,我收了華龍的錢,等等得回去。」我這麼回答。
每當我不想回答時,我便答非所問。
甄潤亞知道,但他從來不戳破,他只是配合著我,換了話題。

「華龍……」甄潤亞沉默半秒,肯定的說:「華應公司的准繼承人,華龍?」
「怎麼,你認識?」
「誰不認識呢?」甄潤亞四兩撥千斤的反問。

不只是認識。
否則甄潤亞不會那樣沉默,即使我好奇,但我還是不能問。
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口,就會破壞原來的平衡。
就像我明明知道甄潤亞的心情,只要甄潤亞不說,我就會一直裝作不知道。

「這倒也是,將來要繼承華應公司的人,誰不認識?」我有些無奈:「既然這樣,你還急著把我找回來?」
或許比起許仁傑的霸道任性,甄潤亞更是有過之而不及。
只是,甄潤亞不會在我面前霸道,因為他總是讓我任性。

房間的內線電話響起。
我看了甄潤亞一眼,他示意我接。

「Hello,我是Adrian。」
『王子,救我。』
低低的聲音,讓我思考瞬間短路。
那是,華龍。
但是華龍有這樣慌張的時候嗎?
「華公子,你在哪裡?在ZERO哪個位置?」
能用內線打給我,肯定在這裡,但是ZERO那麼大,找起人來可不容易。
況且,為什麼華龍的背景這麼吵雜?
正當我還要問,話統傳來奇怪的聲音。
『你以為王子是你的嗎?憑什麼包養他?王子出的價錢一般人根本包養不起!你有錢了不起啊?你花的還不是父母的錢?啊?你倒是說話啊!』

……果然!
又來了,這也是我出價高的原因之一,我不想造成莫名其妙的衝突。
ZERO在Jerry的管理下,有著良好的制度,不該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。
會有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,他們一定用別的酒吧出事的理由,把Jerry支開。
可能想說,老大不在,我們群龍無首吧?
難怪剛剛Jerry這麼慌慌張張的離開。

但,敢這麼做,是有多瞧不起我們?

「華公子,你在哪裡?」我壓著想摔話筒的衝動問。
『寂寞旅人……』
居然,在我的地盤?

想到這裡我火氣都衝上來,轉頭看向沉默著的甄潤亞。
「我去處理處理,看你要待在這裡還是要回去,都行。」我飛快拿出紙筆,寫了一串數字遞給他:「我知道你還會來找我,這是我的手機。」

雖然他只是我的客戶,但他會出事我得要負大部分的責任,畢竟是我偷溜在先,雖然我在字條上寫的很清楚。

『華公子,我回ZERO處理一點事情,馬上回來,不用來找我,我會請Jerry退你一定比例的錢。』

另外,就私交而言,我跟華龍明明不算熟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有些擔心他。於是我飛快披上外套,往樓下走。

「等等。」甄潤亞拉住我的手,用力將我扯進他的身旁:「我跟你去。」
刻意忽略甄潤亞眼中的擔憂,我點點頭,不著痕跡的將手抽開,與他並肩走到我用來招待客人的房間。
不意外的門口聚集了許多人,他們圍著華龍,又踢又打又罵又羞辱,簡直就像新聞上的校園霸凌。

「華公子,你的保鑣咧?!」我直直走向華龍,沉聲問。
華龍抬頭看了我一眼,顫顫的道:「沒讓他們來。」
「還需要保鑣,果真是病弱公子。」一個叼著煙的男子不屑的說。

顯然這名男子沒有認出我,我在ZERO根本不穿黑色,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黑的,又燈光灰暗,要他們認出來也難。
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不曉得華龍的身份。
所以,是咬定華龍不會告他們?
像華龍這樣身份的人,進出酒吧不稀奇,走進Gay吧就是大新聞了。
那些娛樂週刊可有得寫了,華龍是因為不願把事情鬧大,才打給我?

華龍忽然將我抱住,緊得像是在海中抓著浮木。
「……華、華公子?」我不知所措的拍拍他的背,他在我的耳旁,低喃著一個名。
話語像風般溫柔,我卻能感受得到華龍在抖、我知道,他的心,疼得發麻。
如我一樣。
當我想叫他時,才發現他眼眸閉上,似乎是了過去,是疼到受不了了吧!

「咦,這不是王子嗎?」忽然有人大喊。
我被認了出來,明明我一身黑色,還是被認了出來。
霎時間,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,我看著他們摩拳擦掌,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。
但被華龍抱住的我,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。
我閉上眼,等著……

「嘖嘖嘖,我第一次來這裡就給我碰上這種事。」一個聲音響起,一個少年走向我們,而他身後跟著許多人。

那少年身上穿著高中制服。
我對這身制服有印象,這可是所私立名校。
不過名校的學生,來到這種地方,不太合適吧?

我疑惑的思考著。

「宇哥,老大說過ZERO也是火龍的地盤。」其中一人說道:「要處理一下吧?」

「是要處理一下,不過我不想把事情鬧大。」少年說著點點頭,朝那群圍著我們的男人露出笑顏:「你們,三秒內離開。」

那笑容相當好看,但我卻感到不寒而慄。
怎麼有人可以帶著笑容威脅別人?

「你是黑龍的兒子江宇 !」男子上下打量著少年,語帶驚訝: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這裡明明是火龍的地盤。」

名為江宇的少年卻不說話,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。

「宇哥!」甄潤亞衝到少年身旁大喊。

「不過是個高中生,有什麼了不……」其中一名男子拿著刀靠近江宇,我正想開口警告,卻在眨眼間看見驚人的一幕。
江宇不知何時已將男子手中的刀奪下,左手甩著亮晃晃的刀子,右手手肘將他壓得跪倒在地,而臉上表情依舊不變。

笑容。
江宇的臉上一直掛著令人醉心的微笑。

「你們最好別再來ZERO。」江宇身後的人沉聲喝道:「否則,別怪我們不留情面。」

「不敢、不敢,黑龍老大的人我怎麼敢動?」男子攆去手中的煙:「居然ZERO也讓你們接手了,什麼時候開始的?火龍呢?」

「一年前就死了。」江宇的聲音冷得徹底,彷彿完全不想多說什麼。

「原來你是黑龍的人。」接著男子走向甄潤亞,冷冷的道:「我不怕你,賣的是黑龍的面子,記著了。」
甄潤亞沉默,什麼也不說。
「姓華的,算你走運。」男子哼了聲,領著一群人離開。

「潤亞,小心點。」江宇拍拍甄潤亞,連看都不看這裡一眼,便毫不留戀的離去。

看著這幾幕,我感到相當疑惑。
那名為江宇的少年顯然是這一群人的老大,但身為老大,卻站在最前面,似乎有點不太對勁。
甚至他還友好的拍拍甄潤亞,這也相當令人奇怪。


「江宇是我們老大的兒子,雖然穿著高中制服,不過他比我們小一點,今年才十九歲。」甄潤亞欲言又止,顯然是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開口:「王子,我……」

十九歲啊?
還真是流年不利的年紀。
我有些感嘆,但甄潤亞明顯還有事情瞞著我,只是看起來是說不出口罷了。

「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,就別說吧!」我呼了口氣,轉頭:「甄潤亞,幫忙我把華公子搬進房間。」

甄潤亞走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起扶著華龍,手才放上門把,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。
「欸!你是不是喜歡我們殿下?」
說話的是一個相當可愛的孩子,他是最近新來的,我記得好像叫做琉軒?他最近還挺常黏著我的。
「殿下……你是說王子嗎?」甄潤亞低下頭,看著他的眼睛:「我喜歡他,喜歡十年了。」
「那我們殿下說過忘不了的初戀情人,就是你這個傢伙嗎?」琉軒插著腰反問:「不可以讓我們殿下傷心喔!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!」

雖然說話的聲音充滿稚氣,但卻很認真。
只是,這孩子沒事做什麼把我的說過的話招出來,真是。
該說琉軒口無遮攔嗎?

「琉軒!」

「我不是,那傢伙找不到這裡來。」甄潤亞看了他一眼,高傲的抬起下巴:「但是,我會讓你們殿下幸福的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啦?」我無奈澄清:「琉軒,我和甄潤亞是高中同窗兼死黨,就這樣而已。」
「可是,那傢伙看著殿下的眼神,不是死黨,是情人。」琉軒偏過頭,似乎在思索用詞:「就像殿下提到初戀情人時的眼神。」

「不,不是!」我想往後,卻發現無路可退。
「不要逃了!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歡你,王子,還是我該叫你植……」甄潤亞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眸,然後開口:「鄭皇植,你為什麼總要躲我?」

彷彿被雷擊中一般,我渾身無力。
名字。
甄潤亞喚的是我的名字,那個,被我拋棄的本名。

「為什麼、為什麼你要說出來?」我顫抖著,連話都無法好好地說。

天枰垮了,不願觸碰的過去排山倒海而來。
胸口好痛、好痛,我忘不了的人,明明是許仁傑啊!

我的世界瓦解、崩壞,碎成一片。
明明只喝了可樂。
原來,可樂也能讓人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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