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分類:利己的正義 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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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宇握緊拳,實在很不想進去,畢竟他還想去找那傢伙啊!但看來還有件事得先搞清楚了,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,他才下了決心。 

  伸手,正準備敲門——

  「進來吧!」彷彿知道他會這時候來,禿頭男子笑吟吟的從內側推開門,看著他:「江宇,你果然還是來了。」 

  「先說,你要記過還是什麼的,隨便,但不要叫我寫什麼報告悔過書之類。」江宇語氣極差的說完,難得的補上:「訓導主任。」 

  這禿頭男子即是學校訓導主任李創華,也是他上書讓江宇這樣的學生進到這所學校,而不是讓他在少年感化院或是特殊學校唸完高中。 

  於情於理來說,江宇都該感謝眼前這人,只可惜江宇太清楚知道李創華是個什麼樣的人,但他像王廷軒一樣幫自己很多倒是真的。 

  江宇碰的一聲將門關上,他知道主任級的辦公室都有很好的隔音設備。 

  「李凝是誰?!」 

  「小宇,你特地來找我就為了問這個?乾爸好傷心啊!」李創華假裝難過的抹淚,這是在外面絕對看不到的,另一個形象,也是江宇對他頭痛的地方:「凝兒是董事長的女兒,我的寶貝姪女啊!」 

  「是嗎?你最好別說謊」江宇拔出隨身短刀,速度快得向光一樣,直抵李創華的脖子:「那麼,火龍的死因是?」 

  一個高中生卻隨身攜帶危險物品,身為訓導主任的李創華卻毫不吃驚,眼神中更沒半點懼怕之意:「呦,好幾年了,卻沒什麼長進,還在用這種短刀?小宇。」

  聽見這樣的暱稱,江宇眼神一變,渾身散發出怒意:「不、准、叫、那個名字。」

  「呵呵,冷靜、冷靜。」李創華一面笑著,一面單手抓住他的刀,輕輕碰了江宇一下,江宇竟一個狼嗆,沒站穩的往後退了步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什麼你,叫乾爸。」李創華打斷他,同時毫不費力把短刀折斷折斷:「這麼沈不住氣,將來怎麼繼承『黑龍』呢?」 

  「我沒有要繼承。」江宇冷哼一聲:「不勞您費心了。」

  李創華笑了笑,隨即輕語:「本來找你來,就是為了告訴你火龍的死因,另外,檢方調查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你是兇手。」  

  「所以?又怎麼樣?」江宇語帶諷刺:「台灣警察一旦調查,哪次會鬥毆沒有我的份?想也知道推給我他們樂得輕鬆,又不用特地找兇手,我又在他們的視線範圍,還可以假裝有做事,這麼一舉數得的好康事,有什麼不好?」
  
  「火龍,是被殺死的,警方對外宣稱是少年鬥毆所釀起的火災,畢竟現場除了你的學生證外,已經燒得乾乾淨淨了,感覺像是燒完才特地放的。」李創華無視江宇的諷刺,同時恢復原來訓導主任那種沉穩的表情,慢吞吞的說:「直覺來看,能夠心狠手辣的動手到這地步的,大概是LEO和他的同夥了。」 

  「又是他,煩不煩啊!」本來沒怎麼注意聽的江宇,在LEO這個名字傳入耳裡後,有些煩躁的大吼,另一手揉著極亂的頭髮:「 那個死小鬼!」

  剛從少年感化院出來,能夠留頭髮,而不是剃光頭、或是小平頭。當然是有經過許可,而申請過程什麼的,完全是經由王廷軒之手。但據他所知,和他同一時期出來唸書的,可沒有人通過,因此他很懷疑王廷軒在申請過程中動了什麼手腳。

  不過就他看來,這些事對王廷軒來講不過是小事,記憶中王廷軒的背景也挺硬,後台也大,似乎還跟某個極大的企業集團有親戚關係,只是自己從未去問這些閒事。
  
  「小鬼?LEO可是性別身份外貌年紀都不明的喔!」李創華點開電腦,讓江宇看LEO所犯下的各個犯罪檔案。 

  LEO所犯下的案件,有大有小,且所作所為極為心狠手辣、簡直像是泯滅天良,但如果對象是學生,那麼基本上LEO只要對方暈過去,就不會再動手。而他的穿著打扮男女老少都有,所有案件的唯一共通點是,總有個金髮的高挑美少年站在他的身旁,那人也就是江宇總覺得自己在哪裡看過的那個美少年。

  「他是誰?」江宇指著金髮少年。

  「這……這人不是可以調查的對象。」李創華吞吞吐吐,明顯有所隱瞞。

  見李創華的反應,江宇大概也心裡有底:「政商名流之子?」

  「小宇,『黑龍』會入獄,跟他絕對有關係。」李創華不置可否,只是指著金髮美少年:「但他的事我不能說太多,不過你的朋友們可以幫你。」 

  「我沒有朋友,也沒打算為老爸報仇,我只想好好念完高中。」江宇別過頭,天花亂墜的說了一堆,一堆連自己都不信的話。

  「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,我只是傳話。另外,」李創華遞了封信給他:「這是火龍的遺書。」 

  「呿,麻煩。」江宇接過,接著用腳將辦公室門踹開,大搖大擺的走出訓導處,轉身往學生會的方向走去。 

  在準備爬上樓梯之前,江宇想了想,轉個身,進入一間教室,將火龍的遺書打開來看,看完後冷冷一笑,才又收回身上。

  「找個那傢伙卻繞這麼一大圈,人最好不要不在。」江宇一面碎碎念著,一面走向學生會專屬的教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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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啊、對不起,我不是、不是故意的。」名為李凝的女孩顫抖著開口,接著驚訝的盯住江宇,隨即紅透了臉,把視線收回,低著頭,音量越發小聲,卻聽得出疑惑:「對、對不起。你是……」 

  聽見這樣的害怕語氣,江宇有些無奈,又是一個恐懼自己的、女孩。 

  「小凝,他叫江宇。」夏舒晨突然地插話:「江宇,她是李凝,學校董事長的女兒,傳說中身體極差的那位。」 

  聽夏舒晨這麼講,江宇立即明白自己為何會聽過這名字了。 
  校董的女兒,又有誰不知道呢? 

  「為什麼不說是小晨最好的朋友?」李凝噘起嘴:「我討厭那個身份。」 

  「都一樣。」夏舒晨說話依舊平淡沒有任何起伏:「江宇,她叫李凝,我的朋友。」 

  若不明白夏舒晨的性格便是如此,恐怕會覺得夏舒晨正在挑釁吧?但江宇偷瞥了李凝一眼,卻發現她一臉受傷的樣子都沒有,看樣子…… 

  「又是個備受呵護的孩子、吧?」江宇輕笑,率性的撥過瀏海,視線落向夏舒晨,後者只是輕微點頭,算是認同。 

  「可是明明已經四月了,為什麼我從沒見過你?」李凝奇怪的問,現在的她已經沒有恐懼之情,臉上倒是寫滿了好奇。 

  這叫李凝的女孩還真是有趣,居然敢與自己搭話。上高中以來,不要說女生了,連男生都不曾與自己主動說話,當然那些想拜老大,或是想要有人罩的卒仔例外。只是,江宇無奈苦笑,待李凝知道自己是誰後,恐怕是敬鬼神而遠之的越逃越遠吧! 

  江宇認為自己並不受歡迎,所以同學們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,他曾問過夏舒晨,但夏舒晨卻只是冷冷的搖頭說,他冷漠的態度讓女孩們望之卻步。高中時期的女生,大多喜歡斯文優秀的模範生學長,例如王廷軒那型,或是籃球隊長般的陽光男孩,像他這樣帶點壞的小流氓,女孩們不喜歡。而國中時期,總流傳著男孩不壞女孩不愛,可惜這話似乎不能用在他身上,江宇想,可能壞男孩也得長得夠帥才能惹人愛。 

  而江宇並不知道,夏舒晨也沒告訴過他,其實很多女孩喜歡他,她們不是不喜歡江宇,而是江宇冷漠的態度與及其複雜的背景,令許多女孩望之卻步。

  夏舒晨,唯一敢和他說話的女孩子,或該說,唯一願意和他說話的女孩。江宇真沒想到,這學校居然有夏舒晨以外的女孩子會跟自己搭話。 

  「江宇目前還在受保護管束,他實際應該大我們兩歲。還有他、」夏舒晨依舊不抬頭,話語輕得彷彿會在空氣碎裂:「常蹺課。」 

  「江宇、江宇……」李凝輕聲重複了他的名:「長江的江,宇宙的宇?」 

  江宇點頭,有點好奇這女孩想說什麼,畢竟制服上明明就清楚的繡著自己的名。 

  「所以,江宇你……」李凝偏頭思考許久,眨眨眼睛:「就是那個『刀龍紋』的兒子,江宇嗎?」 

  『刀龍紋』?! 
  為什麼李凝這個未經世事的女孩,會知道這個名字? 

  即使自己父親進入獄中,但警方絕不可能知道這名字,畢竟自己父親對外使用的名字是『黑龍』,而『刀龍紋』這是組織核心幾人才知道的暗語,就連與自家交情極好的夏家都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了,為什麼李凝會知道?而自己又是絕對相信夏舒晨的,畢竟夏舒晨所擁有的能力,讓她想說謊也不行,但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。 

  就算黑道有幾個大企業在背後撐腰,但也絕對不可能讓這些有利害關係的人知道這名字。 

  「妳到底是誰?!」江宇語氣中有著莫名的怒氣與急迫:「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名字?為什麼?」

  「我、我不知……」話沒說完,李凝直直的倒在地上,暈了過去。 

   「我說過她身體不好。」夏舒晨立即放下手中的書,將李凝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:「你讓她情緒太激動了。」 

  「她知道『刀龍紋』。」江宇看見這一幕,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,於是硬將情緒壓下,緩慢的開口:「妳知道的,那不是一般人會知道的。」 

  「我帶她去醫務室,江宇,有個人能告訴你。你去找……」夏舒晨抱著李凝走到江宇身旁,以只有對方聽得見的音量,輕吐了一個名。 

  江宇才踏出教室的門,便感受到身後起了騷動。他嘆了口氣,看來自己還真是令人害怕,居然大家都要等自己走了才敢關心李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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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時常大剌剌的空手到校的他,今日卻一手抓著週記一手抓著書包,如此反常的舉動讓正在早讀的同學們小聲驚呼。江宇並未走到自己那刻意被安排在教室最角落的窗邊位置,只是完全無視同學們錯愕的目光,直直的走到夏舒晨面前。 

  「你沒有蹺課。」夏舒晨頭也不抬,眼睛盯著課本,手中做著筆記,而聲音依舊像是從遠方傳出。江宇總是很想問,夏舒晨到底是怎麼辦到如此神奇的說話方式。卻也清楚明白,夏舒晨說話時,總是自我中心的任性,想得到答案,只能去思索她口中那些不著邊際的話。 

  江宇決定不理會這些,輕聲開口:「我有事情要問妳。」 
  明明是求救的話語,從江宇口中說出,卻像是命令句。

  夏舒晨放下課本,眨了眨眼,凝視著江宇卻不說話,但說是凝視又不大準確,畢竟夏舒晨的目光總像是沒有焦距。 

  見夏舒晨如此,江宇內心再度嘆了口氣,要和這女孩講話還真的挺困難的,但除了夏舒晨和王廷軒,他也沒人可問。江宇拉開夏舒晨旁的椅子,正要坐下時卻冷冷的瞥了一圈:「你們想聽?」 

  明明是沒有高低起伏的疑問句,周圍的同學們卻感到不寒而慄,顫抖著搖頭,將視線拉回書本。 

  江宇攤開週記遞到夏舒晨眼前,而後者靜靜的拿起,沒過幾分鐘後便放下,看似目光只有快速掃過,但江宇知道,擁有過目不忘本事的夏舒晨已將自己所寫內容全部讀完。

  他冷漠的勾起嘴角,小聲的問著:「妳見過LEO,對吧?他怎麼樣?」 

  夏舒晨點頭,卻是沉默。 

  江宇思索許久,決定單刀直入:「靈感少女,妳對LEO的感覺是什麼?」 

  「那樣的氣,好像……」夏舒晨停了下來,旁人或許以為她在吊人胃口,但與她從小相處的江宇明白,會刻意停下來,表示夏舒晨是認真的在思索此事,能讓夏家的『靈能者』認真,表示事情相當重大,只是若她能說明白,那麼到底好壞便沒有人知道,過了許久,夏舒晨才緩緩吐出令江宇驚愕的兩個字:「熟悉。」 

  「熟悉?」聽見夏舒晨這樣形容,江宇有些擔憂,左手忍不住揉揉太陽穴:「那麼果然是學校的人了?LEO那傢伙霸凌過很多同學吧?」 

  「很多,但比你少。」夏舒晨想也沒想的接話,語氣依舊虛無飄渺,江宇並未因此生氣,聽了只是哈哈大笑,接著道:「那當然,他的霸凌對象是有挑選過的,傳說中,LEO只挑霸凌者動手,不是嗎?」 

  「你不也是有……」夏舒晨聽了難得的蹙眉,但話未說完,江宇不悅的瞪向她,並將她的話打斷:「我說過別公開我的事。關於我的作風,只有妳知道。」 

  夏舒晨微微一笑,笑得雲淡風輕:「那傢伙,不也知道?」江宇見夏舒晨刻意加重了三個音,不想理會,於是便轉過頭,不讓夏舒晨看見自己的表情。 

  他知道,夏舒晨口中的『那傢伙』與自己相同,也就是學生會長,王廷軒。   

  「或許那傢伙,會有答案。」夏舒晨說完,恢復一貫的面無表情,拿起課本,繼續做著自己的筆記。

  江宇聽見她這麼說,立刻明白夏舒晨已然看穿自己想法,正要追問,突然想起,當夏舒晨渾身散發出旁人勿近的氣場時,即表示自己再也無法從夏舒晨口中得到任何情報,他無奈的起身,決定照原訂計畫到學生會,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。江宇抬頭,想將這人看個清楚。 

  那是個穿著制服的女孩。 

  純黑的長髮留到了腰,清澈的黑瞳帶著水氣,女孩似乎受到驚嚇,神情盡是害怕。江宇想開口,女孩卻目光流轉,視線毫不掩飾的盯著他。被這麼一注視,像是怕自己污染了她一般,張了唇卻說不出半句話。江宇別開了視線,轉向夏舒晨。但在目光移開之前,他還是看見了,繡在制服上的名字。 

  李凝。 
  似乎在哪兒聽過,江宇將這個名唸了幾次,卻依舊是想不起來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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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宇坐在桌前思索著此事,直到陽光從窗外透了進房內,他才發現自己竟徹夜未眠,他想,既然都沒睡,今日乾脆早早去學校,順便去見見那傢伙,也就是學生會會長王廷軒。 

  那傢伙幫了自己許多,例如當初替自己惡補國中課程,自己才能高分考進名校,又或是如今總在三次考試前將自己抓來唸書複習猜題等等,若不是王廷軒自己早已被退學。所以即便是打架惹事生非等等,他總游走在校規邊緣,畢竟自己曾答應過他,會好好的唸完高中。 

  對江宇而言,只要是在王廷軒面前立下的誓言,或是說出的承諾,他絕對竭盡所能、不、即使要出生入死,他也絕對會做到的——但這也只為了王廷軒。

  雖然,他完全弄不明白,當初將自己送進少年法庭的王廷軒,為何對自己會有如此大的影響力,也許就像自己和夏舒晨那樣,淡如水卻真誠的交情所至吧! 

  王廷軒曾說過,江宇是塊璞玉,看似一顆頑石,但若是經過磨練絕對能閃閃發光,端看願不願意去做。況且又聰明,否則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惡補國中時如此多的學業。而江宇也清楚知道,自己成績總是能剛好及格,是因為那傢伙總是在考前強迫自己複習,並且將他的筆記背熟,而那傢伙的筆記雖整整齊齊卻是密密麻麻,還有些他特意抓出的必考題,至於王廷軒手中的筆記源頭,不用想也知道是誰——同班的夏舒晨。 

  畢竟他們三人早在國中時,便已彼此認識。 

  而自己與王廷軒的交情算是秘密,除了夏舒晨外,學校其他人並不知曉,至於夏舒晨會知道的原因只有一個,她也算是關係人——姑且算是。 

  除此之外,這也是為了王廷軒著想,畢竟他是個師長喜愛的模範生,況且他要上好的大學大概也是板上釘釘的事,而一個優等生和自己扯上邊,絕對是會被盯上的。不,江宇默默想著,即使不是優等生,只要與自己稍微接近,大概也會被師長盯上,畢竟夏舒晨也是師長頭痛的學生之一,至於原因,當然就是因為跟自己走太近,只是夏舒晨從未提起這件事。話又說回來,只要有心,稍微查一下自己和王廷軒的中學資料,大概也能略知一二了。 

  江宇有些無奈,事實上自己已經許久沒動手了,然而江宇卻也清楚知道,所謂『周處除三害』已經是不存在於這現實生活中的,即使金盆洗手改頭換面,會相信會真心接受的,沒有幾個人。因此他便照著自己的想法走,甚至當初王廷軒在少年感化院問他為何要這麼做時,自己還回了他:『因為這是我的信仰。』 

  記得正因為這句話,自己慢慢與他交好。 
  信仰啊……說起來,王廷軒是否真的懂自己呢? 

 他停下腳步搔搔頭髮有些無奈,自己怎會突然想起這樣的無聊事?當務之急該是查出LEO這個人。他想了想,最後決定先回教室與夏舒晨談談,晚點再進學生會,省得在學生會引起太大騷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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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站在一棟透天別墅門口,尚未推開家門,已聽得見麻將的洗牌聲,江宇頓了數秒,接著拿出鑰匙,將門把旋開,不意外的見到包括自己母親在內的四人正心情亢奮的打牌,桌上放了許多籌碼。他完全無視他們,自顧自的走向自己房間,手才放上門把,嬌滴滴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。 

  「小宇,要不要一起打?」 

  「不了,母親。」江宇頭也不回的答,對於母親的『好可惜』裝作沒聽見,他不是不會或是不愛打,純粹只是今夜沒這心情。 

  自己母親在十六歲時嫁給父親,簡單的說就是奉子成婚。至於其他什麼特殊緣由,反正皆是過去式,江宇完全懶得去理解,至少在自己有記憶以來、父親入獄前,父母的感情好得像熱戀中的情侶,如此便已足夠。 

  記得父親剛入獄時,母親受到極大的打擊,若不是父親那些友人,每天陪著母親,他實在擔心脆弱的母親會自殺。也因此,現在母親每天打牌,他反倒心安,或許這就是自己這樣的家庭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。 

  江宇望了眼放在桌上的,小時候一家人的合照,那是如此幸福。他把相框蓋下,轉身倒在床上。床頭櫃上有著一張相片,那是自己和夏舒晨年紀相當小的時候,江宇皺眉,這照片顯然是自己母親放的,他和夏舒晨也就只那麼一張合照。 

  他從未對人提過,夏舒晨是他的未婚妻,雖說如此,但這也不過是父母親的擅自決定。不過記憶中,自己曾經問過理由,似乎是夏舒晨出生時,由於夏家長輩算出她天生會剋死親近的人,因此必須結婚沖洗。那時大他兩歲的自己,是最好的選擇。因此他們早已完成了結婚儀式,只是對於台灣的法律而言,這簡直是小朋友過家家,玩玩罷了。而今年,夏舒晨剛滿十六那日,他們完成了合乎法律的訂婚儀式。不過江宇相信,夏舒晨根本也不願意,所以他完全不擔心夏舒晨會以自己未婚妻的身份,干涉自己的任何行為。

  『你怎麼沒被專找霸凌者下手的LEO找上。』 

  望著照片,夏舒晨虛無飄渺的聲音傳入腦海。江宇盯著潔白的天花板,又想起那個名為LEO的紅髮少年,雖然只有一面之緣,但用如此卑鄙手段對付自己,絕不可能沒有印象,他握緊雙拳,暗自發誓要將那人揪出來。這輩子他最痛恨無法敢作敢當的卒仔,而那少年自己並未在學校看過,很顯然他做了偽裝--即使並不完全。

  江宇越想越火,胡亂翻著桌上一堆考卷課本作業本,眼角瞥到學校的週記本,他向來懶得寫這些麻煩的東西,不過現在這本筆記本倒是很適合暫時充當自己的紀錄本。 

  江宇想著,寫完再拿著去找夏舒晨,或許那『靈能者』讀了之後就能感應到那紅髮少年究竟是什麼樣的人,畢竟不管怎麼說,在他身旁的金髮男子明顯就是學校學生,話又說回來,比起夏家所謂『靈能者』的稱呼,他反倒喜歡喚夏舒晨『靈感少女』,聽起來要平易近人得多。 

  
  『上午痛扁了頓暗算我的學長,那種人名字我記不清楚,但是看到本人我絕對能想起來。那名學長昏過去前,對我說我會被LEO找上。其他人聽見他這麼說,說不想與我牽扯不清,於是全都離我而去。說實在的我無所謂,畢竟是他們自己靠過來的,我也從沒有想要夥伴或是當老大什麼的。我進教室時,好像正在上第二堂課吧?我也不怎確定,夏舒晨知道我打了架,我瞞不過她,她有著許多不合理的能力,但我不確定到底有多少,但我知道她的話,很多情況是事實。她說了這句:『你怎麼沒被專找霸凌者下手的LEO找上。

  被她一說,我擔心會成真,因此我翹了課。 
  事實證明,夏舒晨的話應驗了。 
  我還真碰到了LEO。 

  夏舒晨那靈感少女只要開口說的話,總是好的不應壞的靈,我雖無奈卻也無力抵抗。 

  一開始我是不知道是誰的,我先聞到香氣,腦袋便有些混沌,渾身使不上力。接著看到一個比較高的金髮高個兒,和一個比較矮的紅髮小鬼,金髮高個兒我見過,應該算是學校的名人,當時我腦袋有些混沌,沒有想起他是誰,但現在我想起來了,他比我們大個好幾屆,我應該是在與那傢伙見面討論時,看過他的資料,但這金髮少年的名字我不記得了。

  說實話我記得名字的人很少,夏舒晨是特殊情況的其中一個。母親總是舒晨舒晨的念著,叫我不記得也不可能。總之,金髮高個兒叫紅髮小鬼打我,我那時才知道,紅髮小鬼就是夏舒晨口中,專找霸凌少年動手的LEO。 

  不過LEO的力氣,以一般會打架的男生來說算小,但對那時的我來說,這樣已經足夠讓我受傷。我在LEO面前發誓會抓到他,現在回想起來,他似乎有對我說些什麼,可我沒有半點印象。但是,我一定會找到真相的。

  如同我到現在不相信父親會犯法坐牢一樣,只可惜我也還沒辦法替父親澄清,而母親也總要我不要去看他。父親說,那是男人的尊嚴,不想讓身為兒子的我看到他落魄的樣子,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。 
  關於LEO,我認為,該去問問夏舒晨。 
  她是靈感少女,說不定可以感應到些什麼。 
  到那時,再來決定要如何對付LEO。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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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太大意了。
  江宇暗罵自己,但此時只能見機行事。 

  站在自己眼前的兩人,一個是身材高挑、且染著金髮美少年,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人。而另一個少年雖身穿制服,卻有著一頭火紅色的短髮。如此搶眼又突兀的打扮,照理自己該會記得,但卻對這少年沒半點印象,於是江宇瞇眼想看清制服上繡的名,卻突然感到頭暈,他盡力使腳步站穩,才開口:「你們要做什麼?」 

  「嗯,你說呢?」金髮少年掛著笑容反問。江宇還來不及思索話中含意,紅髮少年朝他揮了一拳,同時說道:「我只對霸凌者下手。」江宇反射性的伸手擋下,這些年拳腳功夫什麼的可不是練來表演的,即使有些使不上力,但還是能夠保護自己。 

  且,他最痛恨偽善者。 

  尤其是那種,認為自己是對的,便一概否定行為稍微偏差,並把他們劃分為劣等生或是不良少年的人。 

  似乎是明白他的想法,金髮少年勾起一抹笑容,緩緩的道:「我不是自詡為正義,純粹厭惡你們這些人而已。」 

  江宇聽了嘲諷似的勾起嘴角:「那麼你現在的行為和我又……有何不同?」 

  「你會後悔這麼說的,江宇。」金髮少年退了些,轉頭道:「LEO,交給你了。」 

  LEO? 

  江宇在內心想著,又是這個名。不僅那些學長提過,就連夏舒晨也……噢,天。想到這裡,他在心內無可奈何的嘆氣,夏舒晨說的話,果真精準得可怕。 

  紅髮少年忽地朝著江宇一拳接著一拳的打過去,江宇有些狼蹌,站立不穩,捱了幾拳後,身體仍是倒了下去,紅髮少年在他耳邊輕喃:「吶,你在霸凌其他同學時,有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這麼對待?」 

  江宇扯住他的褲管,在失去意識前,恨恨的開口:「我會揪出你的真面目的,LEO。」紅髮少年輕輕一笑,嘴唇微動,似乎對他說了些什麼,江宇來不及細想,只感到越來越疲倦,雖然不明白那股香氣究竟是什麼,但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,讓他無法深入思考。 

  清醒時已是深夜。 

  那兩名少年就這麼把自己扔在校園的一角,江宇站起身,即使身上有傷痕卻不怎麼疼痛,顯然紅髮少年力氣並不大,看來適才自己會昏迷暈眩,果然是那股詭異的香氣所造成。 

  拿出手機確認時間,江宇無奈的嘆口氣,雖說自己晚歸或蹺家也是常有的事,母親並不太在意,只要別殺人放火作奸犯科,而且不死就好。話又說回來,以自己父親在此學區的勢力,倒是第一次碰見有人真敢對自己動手,通常都耍耍嘴泡而已,真不知該說那人大膽還是無知。 

  江宇一手拎起根本裝任何東西的乾癟的包,緩步離開校園,朝著自家走去。他仰頭望向夜空,夜空中只看得見高掛著的皓月,卻看不見星光,盡責的路燈點綴暗夜的街道。江宇停下腳步,盯著自己被燈光拉長且重疊的影,久久移不開視線。 

  想起上午那些連夥伴都不配的同儕,江宇感到可笑,自己父親那年代所謂的義氣,早已煙消雲散,現在是極端利己主義的世代,說起信任,也只有這些影子不會背叛自己。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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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校園隱密的一隅,一群青少年將兩名少年圍在中間,而黑色短髮少年一手抓著另一個滿身是傷的少年,另一手握緊拳頭,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,抿著唇狠狠瞪著被自己揪住衣領的少年。 

  「江宇,你和你這些同伴、一定會被LEO找上的!」負傷的少年盡力說完,昏了過去。 

  「LEO?」江宇喃喃念著這個名,似乎是在哪裡聽過,卻又想不起來。視線落向四周,只見一群同儕們正低著頭竊竊私語,似乎是在討論適才那少年所說的話。 

  江宇正想開口詢問,其中一人卻先說話:「江宇,LEO專找霸凌者的麻煩,這事是你惹出來的,別把我們扯進去,我們跟你不一樣,可沒那本錢和LEO鬥。」 

  那人停了下來,仔細觀察江宇。後者只是挑眉,卻沉默不語,於是那人壯著膽子繼續說:「我們、我們決定不跟你混了!」話音才落,眾人已成鳥獸散,剎那間,只剩江宇一人。 

  他聳聳肩,對於自動靠過來,且稱呼他『老大』或是『宇哥』的人他沒印象,而怕麻煩、因此遵循明哲保身的人,對自己來說連稱之為夥伴都不屑。 

  江宇將負傷的少年移動到容易被發現的地方,會這麼做,只因為他是想教訓他們,並不想置他們於死地。

  但說老實話,說是自己想教訓倒也不完全,畢竟自己也不過是受那傢伙指示,兩人特殊的友情關係是不能說的秘密。至於這些少年事後該如何處置,並不是他該思索的問題,對他來說,反正那傢伙好好處理此事便罷。拍拍制服,確認並未污損後轉身走向教室。 

  即使已經過了上課時間,他仍是大搖大擺的從後門走向自己的座位坐好,台上老師瞥了他一眼,卻什麼也沒說。江宇的父親是此學區赫赫有名的角頭,雖然現在在坐牢,但還是有一定的勢力。 

  「又打架了。」說話的聲音虛無飄渺,好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。江宇轉頭,看向身旁拿著書的黑髮及肩少女,正確無誤的喚出她的名:「夏舒晨,妳想告發我?」 

  「你怎麼還沒被專找霸凌者下手的LEO找上。」夏舒晨並不回答,只是面無表情的說,語句明明是問句,語氣卻又更像在陳述事實或是即將發生的事,而視線雖是看著江宇,瞳孔卻沒有焦距,彷彿在看著其他地方。 

  「也許不敢?」江宇自信一笑,接著淡淡的說:「若我被他打的話,肯定要他付出百倍的代價。」 

  夏舒晨沒再與他說話,而是專注的閱讀自己的書。江宇覺得沒趣,翻出書包中的報紙,囂張且大膽的攤在桌面,但思緒卻飄到了夏舒晨的身上。由於父親的關係,他與夏舒晨從小就認識,也知道夏家是做葬儀。 

  江宇更知道夏舒晨的秘密——雖說夏舒晨從未隱瞞,但畢竟那樣的事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。夏舒晨不僅僅看得見所謂另一個世界的事物,更是被稱為『靈能者』的夏家繼承人,甚至夏舒晨說出的話在夏家和自己家都有一定的份量。 

  當然這女孩更是少數敢接近自己的人之一,不過那女孩講的話,有九成是相當準確,不知該說是預言還是該說她烏鴉嘴。 
  思索至此,江宇連報紙也不收,無視於講台上的老師,拿起書包又衝出教室,衝出教室的同時撞上了一個高大的禿頭男子。 

  「江宇,別蹺課,放學來訓導處一趟。」 

  「沒空。」毫不在乎的回了這麼句,語氣沒半點尊師重道的樣子。說實在的,要一個不良少年尊師重道恐怕比登天還難吧?

  江宇正想走,男子卻擋住了他,後者不悅:「又怎麼了?」 

  「昨晚A街發生鬥毆,有人死了。而那裡,」男子凝視著他,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,緊接著才慢吞吞的開口:「……有著你的學生證。」 

  「所以因為這樣你認定是我做的?隨你想要記過還是什麼,明天再說,可以嗎?」江宇蹙眉語氣有些急迫,且刻意加了重音:「訓導主任?」 

  「我確定不是你做的,因為死者你也認識,名字是……」男子在江宇耳邊低語,江宇聽了立即變了臉色,卻一閃即逝。 

  「明天再說。」甩甩手,江宇大搖大擺的從男子眼前離開,而男子並未攔他,只意味深長的盯著他的背影。 

  對於訓導主任所說的事情他不太在意,反而在意夏舒晨口中的LEO,畢竟會讓夏舒晨在意的人,肯定相當不尋常,如同她總掛在口中的那種模稜兩可的形容:『氣』給人的感覺,不舒服。雖然那人會死讓他挺驚訝,但對於輕重緩急他還是明白的,一旦夏舒晨特意說出口提醒的名字,通常都對自己不利。 

  而江宇也清楚知道,在這所學校內,會早退的幾個人他都認識或熟悉,那些人也就是師長們口中的壞學生,與自己同一類型,沒救的不良少年。所以,那名為LEO的人就算要找自己,也得等放學時間。不是害怕,而是他認為打架就該堂堂正正的,對於今早被自己打傷的那個連名字都記不起來的學長,就是因為偷襲自己,才被自己狠狠的教訓了頓。 


  『不過,打了人就不對吧?』 

  「誰?」 

  江宇回頭,卻什麼人也沒見著,他感到有些異樣,仔細觀察四周,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偏僻的角落。忽然,他聞到一股陌生的異樣香氣,想要屏住氣息,卻發現身體已使不上力。視力極好的他,同時也發現有兩個人走近自己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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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滴答—— 
    滴答—— 

  雨水重重地落在身上,他好想逃,渾身卻疼得無法使力,忽然,一陣寒風吹過,他咳了聲,吐出一地鮮血。或許是因為重傷,使得他眼前一片模糊,靠著僅存的意志力集中精神,這才看清眼前的人影,他深深嘆了口氣,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。  

  「果然是你……」 

  話音未落,他胸前的傷口爆裂,黑色髮絲散開的同時,他也因為再也無法支撐而倒在血泊之中。站在他眼前的人穿著純白的短袖襯衫,釦子卻釦得相當隨性,過長的衣襬隨風搖擺,這種率性的穿著一看就是高中生,但令人錯愕的是,這可是分數極高的私立名校的制服。 

  「你為什麼……」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想說什麼,喉嚨卻熱得像在灼燒,彷彿只要開口便會燃燒殆盡。

  「吶,難道四年前的事情你全忘了?」少年輕聲笑著:「這可不行,我要讓你清楚知道,是我,是我將你們這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甚至無視法律的敗類,狠狠制裁。況且,你也才剛剛保釋出獄,不是?警方或許會很高興呢!」 
  不等對方思索,少年繼續說著:「況且,當年那個小男孩,如今可也長大囉!」 

  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,男子大聲吼道:「你會被抓的,到時就算是少年法庭你也……」 

  「又如何?」少年打斷:「第一,台灣警察懶得惹事生非,能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;第二,你認為這個社會有什麼事是權和錢做不到的;最後,以我的能力,輕鬆就能搞定所有事了。」 

  「……惡魔。」 

  「或許呢!」少年依舊笑著,接著用帶著手套的手,從男子口袋中拿出手機,輕按了三個數字,用一種平淡的語調敘述:「A街又有青少年在鬥毆,影響我做生意了,請你們盡快處理。」 

  或許是沒想到少年居然自己報警,男子震驚的說不出話。 

  「那麼,最後……」少年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皮夾,攤開放在男子身旁,接著將手機放在皮夾上,相當刻意的將皮夾秀在男子不需做任何動作就能看得到的地方。 

  皮夾內有張學生證,是少年所就讀的私立名校,學生證上的名字清清楚楚——江宇。 

  男子錯愕的重複那名字,不敢置信少年竟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法,但他視線已逐漸模糊,只能睜圓雙眼看著少年。

  俊秀的臉龐上帶有意味不明的笑容,拿出身上的打火機——明顯早有預謀。 

  而後,少年淺淺的動了動唇:「……永別了。」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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