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吵醒的。
伸手亂抓才找到被我扔到一旁的手機,看見顯示N通未接時有股衝動將手機摔爛。

Jerry

這傢伙!
我有些咬牙切齒,他明明知道我在華龍家,還奪命連環Call是怎樣?我記得我應該說過,在被包養的期間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要來找我。

但畢竟是我的老闆,我終究是接了起來。

電話那頭的Jerry開口就是道歉。
「對不起啦王子,我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,真不好意思,可是有個塊頭粗壯的男子指明要你,他看起來就像是混黑道的,說什麼你不來他就把ZERO砸爛。」

「……老大,你沒把華龍搬出來壓他?」我無奈的問,華龍這傢伙那麼有名,應該勢力不小啊!

「有啊!」Jerry說得委屈:「可那人說他是你高中死黨,叫你放下什麼所有的事情來找他,他有重要的事情。」

高中死黨?
我高中的死黨有多少……
有多少同學,記得我?

不可能是他。
他的確身材很好,但絕對不會是能讓Jerry用粗壯來形容的體型。

那麼,是誰……

「他有說他的名字嗎?」我緩緩的問。

這問句是不帶任何能得到答案的希望,畢竟會到ZERO這種地方來,除了我們,許多客人也都是用藝名。

但Jerry回答了,他的聲音從我的手機傳出:「他說他叫,甄潤亞。」

聽見那名字的瞬間,我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竟然……
能找到這裡來。

「王子?」
「告訴他,三個小時。給我三個小時,如果他願意等,我就見他。」我深深嘆氣。

孽緣啊、真的是孽緣……
怎麼也逃不開,就算我已經到了這種地方,他還是不死心。

「那華公子怎麼辦?」
「他今天和未婚妻出去,不會那麼快回來,我留個字條告訴他。」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拋下客人的事情,但我有感覺,華龍不會對我生氣。

我回到華龍替我準備的房間,挑選了件黑色Polo衫,戴上本來是拿來當情趣用品的項鍊,拿起皮夾緩步走出屋外。

台北的車流量依舊是高得驚人。
我緩緩的走在人行道上,用著極慢的速度。
並不是沒錢搭車,我只是想花三個小時的時間走到ZERO。
甄潤亞,的確是我的高中死黨……之一,也是少數幾個知道我的秘密的人。
像女生一般的聲音,不能感冒的身體……
還有,喜歡上朋友的女人、喜歡上最好的朋友,這些……這些……

他幫助過我的,我無以回報。
所以,我只好逃。

很多時候我都會疑惑,我,到底在躲誰?

當我走到ZERO時,整整過了四小時。穿得渾身黑得我並不起眼,但還是被他認了出來。
甄潤亞似乎是被告知我的藝名,因此他揮手時喊了我王子。
其實叫我Adrian也是可以的,只是極度討厭英文的甄潤亞念不出那麼繞口的名字。

「好久、不見。」我垂下頭,不想與他四目交接,深怕在他眼中看到我不想看見的熱切。
「你居然讓我等你四小時?兄弟是這樣當的嗎?」甄潤亞伸手勾住我的肩,朝著Jerry露出燦爛一笑:「就說只要爆出我的名字,他不管在哪裡都會飛快跑來。真是的,居然還要我用砸店來威脅。」
「甄潤亞,你要是真的把ZERO砸了,我就在你的面前從此消失。」我的語氣明明很平淡,但我卻覺得自己說得很用力。

那麼的輕,卻又那麼的重。

「開不得玩笑的傢伙。即使在ZERO,」甄潤亞依著身高之便,揉亂我的黑髮:「你還是跟以前一樣,叫王子呢!」
他的習慣仍是沒變。
帶著溫柔,又帶點寵膩。

「為什麼來找我?」其實我問得很心虛,甄潤亞為什麼會來,我又怎可能不知道?
他的動作沒有停止,卻僵硬了那麼半秒:「……找你敘舊啊!」
「小的還真是感激涕零。」我開著玩笑,想讓空氣不那麼陳悶。

「那你是怎麼知道,ZERO的王子就是我?」我奇怪的問。
「猜的,我有兄弟偶爾會來這裡。他說,ZERO的王子長得很標緻,尤其有一雙純黑色的眼睛,長相中性卻不纖細,但價碼非常高,當時我就猜到是你。」甄潤亞可能怕我不相信,指著Jerry說道:「不信你問問他。」
「真是。」我有些無奈的看著甄潤亞:「但你也用不著威脅我老闆吧?Jerry可是我老大欸!」
「好啦,不管這些了,王子你就好好和兄弟敘敘舊吧!」Jerry拿著手機,語氣有些慌張:「我得暫時離開ZERO去處理一些事了,這邊先交給你。」

「啊?!」
我還沒反應過來,就見Jerry拍拍甄潤亞的肩:「小兄弟,雖然王子並不知道,但我查過你的背景。就算發生什麼事,你也可以搞定的。」
「嗯,我知道,我會保護王子。」甄潤亞點頭說道。

「欸等等,我怎麼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?」我喊著Jerry:「老大,解釋清楚啊!」
但Jerry並不理我,只快速衝了出去,我只好回頭問甄潤亞:「你們到底在說什麼?」

甄潤亞並沒有糾結在那個問題上,只是開口轉移話題:「他們說你有專屬的客房,我能進去嗎?」
「那是招待客人用的,這三個月的主題是調酒師與寂寞旅人。」我聳肩,故意說得很為難:「進去的話,你得付錢喔!」
「我確定,你不會跟我收錢。」甄潤亞輕笑,說得肯定:「你仍是那麼獨特,在這種地方真是委屈你的才華。」
「不,我只能待在ZERO,就只能待在ZERO。」像是提醒自己般,我說得異常堅定。

我知道。
就算是ZERO,就算要回歸虛無,我也只能待在這裡。
這是我的圈子我的世界,唯一能容得下我的地方。
我領著甄潤亞繞過了我招待客人的房間,走向酒吧二樓,那是專屬於我的位置。
不能讓他進到那種房間,那簡直在羞辱他。

所以就算、就算……
被他看到那些、他曾幫助我遺忘的東西。
甄潤亞的出現,毀了我長期壓抑的冷靜。

「進來吧!」我推開門,領著他走進我所住的地方。
甄潤亞環顧四周後,奇怪的問:「沒有你所謂的主題,比起來這裡倒更像是一般房間罷了。」

「我的客人是不能進來這裡的,這是我的寢室。」
我如此說,卻不敢回頭與他視線相對。
「你是兄弟,不是客人。」

兄弟。
甄潤亞對我來說是這樣,我對許仁傑來說,也是這樣。
所以我總覺得,兄弟,是一個多麼沈重的詞。

「所以這是你住的地方?」甄潤亞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:「你就住在ZERO,住在酒吧?」
「我只有可樂。」不想回答他,於是我打開房間內的小冰箱,扔給他:「要喝酒的話,等等去吧台找Jerry要。」

甄潤亞的反射神經依舊很好,他接住後便拉開拉環,氣泡衝了出來。
接著他凝視著我,緩緩開口:「你打算逃多久?就這麼放棄,難道你會甘心?」

我有什麼理由、什麼資格能夠不甘心?

「不甘心,但又如何?難道在這種時候告白?」我苦笑著,覺得世界搖搖欲墜。
什麼時候開始的?什麼時候壓抑的?
我不知道,但也不想知道。
「以前種種,譬如昨日死。」我垂下頭,避開甄潤亞的視線:「我拋棄本名,用Adrian躲在ZERO,我不會回頭,也不可能回頭,更不可能再去想不可能的事情。」

甄潤亞放下可樂,用力抬起我的下顎,逼我看著他:「十年前的你做得到,做得到不顧一切。」
「十年前的我沒有那麼做,十年後的現在更不會。」我如此說,力氣及不過他,我只能將視線別開。
「你變了,以前的你沒有那麼軟弱。」甄潤亞拿起可樂,再次往嘴裡灌。
我不置可否,反倒是甄潤亞吞下可樂後,緩緩開口:「十年過去,我們都不再少年。你或許忘了,你曾經多瘋狂。」

以前的我,敢愛敢恨。
直到我愛上了……那兩個人。

「我不瘋狂,我不過是利用了謠言。」我也拉開拉環,喝了幾口:「讓大家的注意力轉移。」
甄潤亞握著可樂的手使力,鋁灌幾乎要給他捏爛:「不是大家,是許仁傑。」
「隨你怎麼說,至少謠言中的那女孩不在乎,這就已足夠。」我這麼說,當然也知道,當年沉默的理由,在現在看起來,很惡劣。

我利用和一個女孩的緋聞,來掩蓋我喜歡上許仁傑的事實。
我記得的。
曾在要去車站的時候,看過那女孩跟班上的另一個女孩手牽手,十指交扣。
當時我曾那麼想,那個女孩對於緋聞也沉默,是不是因為和我一樣,可以掩蓋住真相?
其實,女生和女生無論牽手或勾肩,都是被說感情好。男生與男生那麼做,便會被嘲笑『死Gay』。

「我就知道。」甄潤亞深深的嘆口氣:「你跟那女孩明明沒什麼交集,卻能傳出這樣的緋聞,肯定有內幕。你做了什麼?」
「也沒什麼,只是利用了她的無心。」我拿起易開罐才發現可樂已經喝盡。
「無心,還真是殘酷的話。王子,我有……」甄潤亞則放下被他捏爛的鋁灌,問道:「那個人的消息,想知道嗎?」

「我是偷溜出來的,我收了華龍的錢,等等得回去。」我這麼回答。
每當我不想回答時,我便答非所問。
甄潤亞知道,但他從來不戳破,他只是配合著我,換了話題。

「華龍……」甄潤亞沉默半秒,肯定的說:「華應公司的准繼承人,華龍?」
「怎麼,你認識?」
「誰不認識呢?」甄潤亞四兩撥千斤的反問。

不只是認識。
否則甄潤亞不會那樣沉默,即使我好奇,但我還是不能問。
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口,就會破壞原來的平衡。
就像我明明知道甄潤亞的心情,只要甄潤亞不說,我就會一直裝作不知道。

「這倒也是,將來要繼承華應公司的人,誰不認識?」我有些無奈:「既然這樣,你還急著把我找回來?」
或許比起許仁傑的霸道任性,甄潤亞更是有過之而不及。
只是,甄潤亞不會在我面前霸道,因為他總是讓我任性。

房間的內線電話響起。
我看了甄潤亞一眼,他示意我接。

「Hello,我是Adrian。」
『王子,救我。』
低低的聲音,讓我思考瞬間短路。
那是,華龍。
但是華龍有這樣慌張的時候嗎?
「華公子,你在哪裡?在ZERO哪個位置?」
能用內線打給我,肯定在這裡,但是ZERO那麼大,找起人來可不容易。
況且,為什麼華龍的背景這麼吵雜?
正當我還要問,話統傳來奇怪的聲音。
『你以為王子是你的嗎?憑什麼包養他?王子出的價錢一般人根本包養不起!你有錢了不起啊?你花的還不是父母的錢?啊?你倒是說話啊!』

……果然!
又來了,這也是我出價高的原因之一,我不想造成莫名其妙的衝突。
ZERO在Jerry的管理下,有著良好的制度,不該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。
會有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,他們一定用別的酒吧出事的理由,把Jerry支開。
可能想說,老大不在,我們群龍無首吧?
難怪剛剛Jerry這麼慌慌張張的離開。

但,敢這麼做,是有多瞧不起我們?

「華公子,你在哪裡?」我壓著想摔話筒的衝動問。
『寂寞旅人……』
居然,在我的地盤?

想到這裡我火氣都衝上來,轉頭看向沉默著的甄潤亞。
「我去處理處理,看你要待在這裡還是要回去,都行。」我飛快拿出紙筆,寫了一串數字遞給他:「我知道你還會來找我,這是我的手機。」

雖然他只是我的客戶,但他會出事我得要負大部分的責任,畢竟是我偷溜在先,雖然我在字條上寫的很清楚。

『華公子,我回ZERO處理一點事情,馬上回來,不用來找我,我會請Jerry退你一定比例的錢。』

另外,就私交而言,我跟華龍明明不算熟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有些擔心他。於是我飛快披上外套,往樓下走。

「等等。」甄潤亞拉住我的手,用力將我扯進他的身旁:「我跟你去。」
刻意忽略甄潤亞眼中的擔憂,我點點頭,不著痕跡的將手抽開,與他並肩走到我用來招待客人的房間。
不意外的門口聚集了許多人,他們圍著華龍,又踢又打又罵又羞辱,簡直就像新聞上的校園霸凌。

「華公子,你的保鑣咧?!」我直直走向華龍,沉聲問。
華龍抬頭看了我一眼,顫顫的道:「沒讓他們來。」
「還需要保鑣,果真是病弱公子。」一個叼著煙的男子不屑的說。

顯然這名男子沒有認出我,我在ZERO根本不穿黑色,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黑的,又燈光灰暗,要他們認出來也難。
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不曉得華龍的身份。
所以,是咬定華龍不會告他們?
像華龍這樣身份的人,進出酒吧不稀奇,走進Gay吧就是大新聞了。
那些娛樂週刊可有得寫了,華龍是因為不願把事情鬧大,才打給我?

華龍忽然將我抱住,緊得像是在海中抓著浮木。
「……華、華公子?」我不知所措的拍拍他的背,他在我的耳旁,低喃著一個名。
話語像風般溫柔,我卻能感受得到華龍在抖、我知道,他的心,疼得發麻。
如我一樣。
當我想叫他時,才發現他眼眸閉上,似乎是了過去,是疼到受不了了吧!

「咦,這不是王子嗎?」忽然有人大喊。
我被認了出來,明明我一身黑色,還是被認了出來。
霎時間,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,我看著他們摩拳擦掌,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。
但被華龍抱住的我,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。
我閉上眼,等著……

「嘖嘖嘖,我第一次來這裡就給我碰上這種事。」一個聲音響起,一個少年走向我們,而他身後跟著許多人。

那少年身上穿著高中制服。
我對這身制服有印象,這可是所私立名校。
不過名校的學生,來到這種地方,不太合適吧?

我疑惑的思考著。

「宇哥,老大說過ZERO也是火龍的地盤。」其中一人說道:「要處理一下吧?」

「是要處理一下,不過我不想把事情鬧大。」少年說著點點頭,朝那群圍著我們的男人露出笑顏:「你們,三秒內離開。」

那笑容相當好看,但我卻感到不寒而慄。
怎麼有人可以帶著笑容威脅別人?

「你是黑龍的兒子江宇 !」男子上下打量著少年,語帶驚訝: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這裡明明是火龍的地盤。」

名為江宇的少年卻不說話,只若有所思的看著他。

「宇哥!」甄潤亞衝到少年身旁大喊。

「不過是個高中生,有什麼了不……」其中一名男子拿著刀靠近江宇,我正想開口警告,卻在眨眼間看見驚人的一幕。
江宇不知何時已將男子手中的刀奪下,左手甩著亮晃晃的刀子,右手手肘將他壓得跪倒在地,而臉上表情依舊不變。

笑容。
江宇的臉上一直掛著令人醉心的微笑。

「你們最好別再來ZERO。」江宇身後的人沉聲喝道:「否則,別怪我們不留情面。」

「不敢、不敢,黑龍老大的人我怎麼敢動?」男子攆去手中的煙:「居然ZERO也讓你們接手了,什麼時候開始的?火龍呢?」

「一年前就死了。」江宇的聲音冷得徹底,彷彿完全不想多說什麼。

「原來你是黑龍的人。」接著男子走向甄潤亞,冷冷的道:「我不怕你,賣的是黑龍的面子,記著了。」
甄潤亞沉默,什麼也不說。
「姓華的,算你走運。」男子哼了聲,領著一群人離開。

「潤亞,小心點。」江宇拍拍甄潤亞,連看都不看這裡一眼,便毫不留戀的離去。

看著這幾幕,我感到相當疑惑。
那名為江宇的少年顯然是這一群人的老大,但身為老大,卻站在最前面,似乎有點不太對勁。
甚至他還友好的拍拍甄潤亞,這也相當令人奇怪。


「江宇是我們老大的兒子,雖然穿著高中制服,不過他比我們小一點,今年才十九歲。」甄潤亞欲言又止,顯然是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開口:「王子,我……」

十九歲啊?
還真是流年不利的年紀。
我有些感嘆,但甄潤亞明顯還有事情瞞著我,只是看起來是說不出口罷了。

「不知道該怎麼說的話,就別說吧!」我呼了口氣,轉頭:「甄潤亞,幫忙我把華公子搬進房間。」

甄潤亞走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起扶著華龍,手才放上門把,一個疑惑的聲音響起。
「欸!你是不是喜歡我們殿下?」
說話的是一個相當可愛的孩子,他是最近新來的,我記得好像叫做琉軒?他最近還挺常黏著我的。
「殿下……你是說王子嗎?」甄潤亞低下頭,看著他的眼睛:「我喜歡他,喜歡十年了。」
「那我們殿下說過忘不了的初戀情人,就是你這個傢伙嗎?」琉軒插著腰反問:「不可以讓我們殿下傷心喔!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!」

雖然說話的聲音充滿稚氣,但卻很認真。
只是,這孩子沒事做什麼把我的說過的話招出來,真是。
該說琉軒口無遮攔嗎?

「琉軒!」

「我不是,那傢伙找不到這裡來。」甄潤亞看了他一眼,高傲的抬起下巴:「但是,我會讓你們殿下幸福的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啦?」我無奈澄清:「琉軒,我和甄潤亞是高中同窗兼死黨,就這樣而已。」
「可是,那傢伙看著殿下的眼神,不是死黨,是情人。」琉軒偏過頭,似乎在思索用詞:「就像殿下提到初戀情人時的眼神。」

「不,不是!」我想往後,卻發現無路可退。
「不要逃了!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歡你,王子,還是我該叫你植……」甄潤亞強迫我看著他的眼眸,然後開口:「鄭皇植,你為什麼總要躲我?」

彷彿被雷擊中一般,我渾身無力。
名字。
甄潤亞喚的是我的名字,那個,被我拋棄的本名。

「為什麼、為什麼你要說出來?」我顫抖著,連話都無法好好地說。

天枰垮了,不願觸碰的過去排山倒海而來。
胸口好痛、好痛,我忘不了的人,明明是許仁傑啊!

我的世界瓦解、崩壞,碎成一片。
明明只喝了可樂。
原來,可樂也能讓人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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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Adrian ,你醒了?」華龍看著我,輕語。

「華公子,這裡是……」我的疑惑尚未問出口,嗲聲嗲氣的虛假女音響起。
「Adrian,華公子,你們兩個真的好帥!」

「謝謝。」華龍毫不客氣的接受。

我則有些愣住,很久沒有人說我帥了。
會指定我的客人大部份是1,當然也有0,但是極少。

他們總是誇我性感美麗或是可愛。
雖然可愛這詞是從我出生就聽到現在的,誰叫我的聲音即使過了變聲期還是稚氣的像個孩子。

父親說過,那是因為我身體的特殊疾病……
不過現在的我是不再想那些事情的。

「Adrian,你真的好帥!」花癡少女般的聲音再一次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,雖然我是雙,但我不喜歡這種型。
於是我點了頭,觀察起四周。
但,這是什麼狀況?
為什麼我會睡在這裡?
為什麼花癡女子跟華龍都躺在我的旁邊?

難道說,昨天我們玩了3P?
天啊!倘若是真的,這是我第一次沒做安全措施!
我一時有些無法接受,只想趕緊衝去醫院做全身檢查,我可不想染上性病!

「Candy小姐,我和Adrian有點事情談談,至於昨晚的錢,諾,這是我的名片。」華龍相當有禮的說,然後熟練的將名片遞給她,那女人拿到名片便笑著離開。

不知道為什麼,那笑容做作的讓我好想揍她一拳。

她離開了之後我和華龍兩人都沒說話。
我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,而華龍則看起來若有所思。

華龍端著水杯,打破沉默:「Adrian,你不問我昨天發生了什麼事?」
我挑眉反問:「你會說?」
「我不認為我有在你面前說謊。」華龍表情有些受傷:「當我不是你的客人時,你對我的態度並不好。」

是沒錯。
不能說是他的錯,但是眼前這男人溫柔得掐得出水。
我擔心自己會淪陷,所以必須武裝自己。

「我對客人非常順從。」我深吸了口氣,迎上他的視線:「但現在是我的自由時間。」
「昨天Candy在我們兩人的酒下了迷幻藥,她想玩3P,3P比較好賺,你明白的。」華龍是盯著我的眼眸說的,想必我的表情相當難看,因為我注意到華龍講話時停頓了好幾次。
「後來?」我忍著想找人去揍那女人的衝動,從牙縫吐出問句。
「你哭了,你抓著我狠狠的哭了一場,說了許多不著邊際的話。」華龍說到這裡停了下來。

我皺著眉,卻完全想不起來我昨夜到底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,我只記得我夢見了高二那時。
我最好的兄弟和我最愛的女孩在交往,我才開始疑惑,我真正喜歡上的人,是誰?

「王子,雙是什麼?」
傳入耳中的話語讓我不悅的瞪著華龍,並不想回答。
這個人是在裝傻嗎?
在ZERO點名我,又在這裡看見我,應該知道才是。

「我知道雙,只是不太確定,所以Adrian,我想聽你親口說。」華龍很認真,非常認真。

我有注意到,他認真的時候總是叫我的名,而不是和Jerry一樣喚我『王子』。

那樣認真且好奇的表情甚至讓我想起,高中時有個老師的口頭禪。
那位老師總要我們打破沙鍋問到底,再問砂鍋在哪裡。

「雙是雙性戀。」受不了華龍的視線,我咬牙切齒的補充說明:「我愛男人,也愛女人,行了嗎?」
華龍聽了了解似的點頭。
「夠了,我為什麼要和你兩個人單獨在夜店討論這種事情?」我拿起襯衫,穿上:「莫名其妙!」

「所以你喜歡萱,也愛上了傑。」

「咦?」我從沒想過這兩個人的名字會在外人口中出現,錯愕得看著他。
「釦子釦錯了。」華龍走到我的跟前,低頭細心的替我將襯衫鈕釦釦好:「Adrian,我不會對別人說,你放心。」

像個僵硬的人偶,任由華龍替我穿上外套。
我竟然會在人前示弱,還是個根本不算認識的人……

「你昨晚都在念著這兩個名,對著我和Candy。」華龍走向門口,旋開門把之前,朝我笑笑:「在我包養你的這段日子,把難過的事情都忘了吧!」
我追上前,硬逼華龍看著我,顫抖著問:「為什麼要那麼溫柔?」
華龍的手停住,明顯僵硬了那麼幾秒,接著他溫柔地揉柔我的髮:「因為你的眼睛,我說過,你的眼睛看起來很痛。」

不知道為什麼,有一股暖流滑過全身,我想,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吧?
就算明知到華龍是透過我的眼睛在看著另外一個人,但他的溫柔,還是讓我甘心沉淪。
也許是因為,我也透過華龍在看著那人。
高中時期最好的兄弟,也最……喜歡的……

華龍堅持要我住他家,我沒有什麼意見反對,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,反正我只要順著他的意就行了。
而我的行李很簡單,就那些衣服,那些住客人家裡時偶爾需要玩玩COSPLAY的衣服。
只是明明有未婚妻的人,幹麻把我叫過去?難道不怕未婚妻吃醋?
但那是華龍的事情,我不在乎。

「王子,你暫時睡這兒吧!」華龍帶著我走進一間小巧別緻的房間內,我以極快的速度打量了四周。
四面牆漆成了米白色,與其說是房間打掃得很乾淨,不如說空蕩蕩得像是沒有人住過。
「你一個人住?」我好奇的說著:「未婚妻呢?」
這種富家公子哥一個人住不稀奇,也不需要什麼理由,但不知怎麼的我就是問了。
「一個人,現在。」華龍的回答像是英文句型的現在進行式,甚至還不合乎中文語句,且只告訴了我一半的答案,其實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,因此也沒有再追問。

況且,以我現在被包養的身份,是不該問太多的。思索至此,才驚覺自己僭越,於是我勾起一絲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,朝著華龍單膝下跪。
「屬下將盡心盡力完成使命,鞠躬盡瘁死而後已。」

華龍指著我張了唇卻沒發出聲音,等了許久,我抬頭才發現華龍的眼眸中畫著驚愕,看樣子是沒有打聽我的習慣啊!
身為ZERO的招牌,我當然有些和其他人不同的花招哪!
例如我習慣在房間內製作不同的主題,例如被包養時我會與對方玩COSPLAY,當然如果華龍不喜歡,我也會更改計畫。
畢竟顧客至上、顧客說什麼都是對的,這是我高中時念商業學校學到的真理。
雖然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用在這種地方……

我裝作不在意漫不經心,卻偷偷觀察華龍的表情:「華公子,你包養我,總該交代我做事吧?我不曉得你的喜好,只能一種一種的試啊!」
「我、嗯……現在還沒想到。」華龍拉起我的手,緊張的道:「就、就叫我學長就好了。」

學長啊?
看來許多人都吃這套呢!

於是我點點頭技巧的將他的手撥開,接著打開皮箱,挑選了網路上買到的、日本男子高中與女子高中的制服,在身上比了比,問:「學長,這件好看嗎?你希望我穿哪件?」
「王子,你很擅長這種遊戲?」華龍並不回答,只是錯愕的看著我。
但我現在並不回答,我是商品,不是朋友。這是我的原則,工作是工作,休息是休息。在華龍包養我的日子結束之前,我都會給他至上的服務,因此我只是淺淺的笑著:「如果學長有什麼想玩的遊戲,學弟也能配合。」
「沒、沒有。」華龍有些結巴的說,視線在落在制服時不自覺的紅了耳根。

也許他並沒有發現,但許多的小細節我不會放過。只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,華龍視線看著另外一套制服,我順著他的視線,看見我皮箱中的另一套男生制服,感到有些意外。
他不是在美國長大、求學嗎?
怎麼會對這套衣服有印象?
華龍並不是看著那些我從日本買來的高中制服,他的視線落在我的皮箱裡,另一件建中制服。

那麼,未婚妻是障眼法嗎?

算了反正就算未婚妻發現那也是華龍的事情,這種交易上不了檯面,就算要跟我玩我也不見得就會玩輸。
畢竟我可是受過『商場如戰場』的商業高職教育體系。

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,華龍看了我一眼還是按下接聽。
「……那是父親決定的。如果不喜歡也沒關係……嗯,好,知道了。那就約明天,自己小心點,掰。」

我細細地觀察華龍的表情,他的聲音帶著溫柔,感覺就像在跟情人對話,但是、卻又有點敷衍,不知怎麼的,忽然好想了解眼前這個人。
他有太多我所不知道的秘密,而那些秘密宛如毒品的香氣,致命的吸引著我。

「未婚妻,我們是青梅竹馬。」華龍一面說著一面將手機塞回襯衫口袋:「明天我要跟她見面,要來嗎?」
「啥?」我懷疑我自己聽錯,轉念又想,說不定華龍根本不想結婚,想拿我做藉口,於是我靜靜的問:「你希望我如何讓她跟你解除婚約?」
我的心思千迴百轉,畢竟我是雙,做傷害女孩子的事情會讓我感覺有些心疼。況且這樣很羞辱她,找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好吧?

「你在說什麼,我跟她感情那麼好幹麻要解除婚約啊!」華龍奇怪的看著我:「我只是想說,介紹你們認識認識。」

我聽了語結。
這個人要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要不就是極端任性自我,找一個夜店牛郎和自己的未婚妻認識?難道不怕她被我拐跑?甚至不怕她有被羞辱的感覺?

「我拒絕。」不是為了任何理由,我堅決不做出會傷害女孩子的行為。華龍倒也沒有逼我,只是點頭說了好可惜,便打算離開。
但當他要將門闔上的瞬間,忽然開口。
「祝你有個好夢,晚安,王子。」

我看著他離開,有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。
我很清楚那並不是愛戀的感覺,卻又說不上來。

自從來到ZERO那些日子以後,我從未好好的睡過。
但是那股暖流卻讓我難得的一夜好眠,沒有做夢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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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Jerry的堅持下,我請了一夜的假。
難得的沒有受傷卻可以休息,我不想像平常一樣躺在床上發呆。

也許我該做些什麼。
又或許,我不該做些什麼。

我躺在床上,睜著雙眼盯著佈置的七彩繽紛的牆。
牆上掛了幅畫,與我佈置的背景格格不入。
那福畫上頭有贈予簽名。
那是我剛出道時,一個客人送我的。

『王子,你一定要等我。等我存夠了錢,將你從ZERO贖回,你就不用再做這樣的事情來賺錢。』
『我不……』

他是畫家,他的毛筆字龍飛鳳舞極有性格,但卻非常漂亮。
他用毛筆在上面寫下一行令人心痛的句子。

『痛苦會過去,美會留下。』
雷諾瓦的經典名句。

當下我哭了。
我知道他為了我,拼命想方設法的賺錢,因為他所學的是現代藝術,但為了賺錢,他現在連自己不喜歡的插畫漫畫都接。
甚至,一些十八禁小說的封面、插圖,為的只是存錢,只是想把我從ZERO救出。
我不想他為了我,過得如此辛苦。
『對不起,可我……並不是賣身給ZERO,而是除了ZERO我無處可去。』

『王子,雖然我身為畫家,賺得錢沒有你多,但我可以養你,真的、真的。』
連說了兩次,讓我知道他的決心。

但我搖頭,我拒絕了,一個原因是我不想依靠別人,一個原因是我在躲人。
我在躲那個,曾經令我迷戀、有著陽光燦爛般笑容的人。

『即使是這樣的職業,但還是自己賺的錢,我不靠別人生活的,所以對不起,我不能答應你。』
為了讓他對我徹底死心我說完,停了許久,勾勒起一絲自認最迷人的微笑,昧著良心,輕語:『另外還有,我是自願做這種行業的,因為其實,我並不缺錢。』

他驚愕許久不說話。
他還說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。

但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,他朝我吐痰,罵我是賤貨、活該欠人幹的表情。

那表情,是受傷。

我知道,我傷到他了。
要多少自尊,才有辦法說出想和一個酒吧牛郎一同生活?

接著他扔下一疊鈔票甩在我的身上,在ZERO人最多的地方。
然後他轉頭就走,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
被這樣的羞辱對待,我還是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,彎腰一張張撿起那些鈔票,並交給Jerry。
Jerry沒有收下。
他說那是我拋棄自尊換來的,他不能收。

於是,我拜託Jerry透過種種管道,弄來了各種不同的A片和GAY片,我透過那些影片,學了許多各種不同的性愛技巧。

如我所願的,沒過多久我便成了ZERO的招牌。
那些男人們叫我『ZERO的黑寶石』。
因為我有一雙黑得徹底的瞳,而我從不帶變色片或是瞳孔放大片。
總是用最真實的眼睛面對所有的人。
吧裡的資深員工學著Jerry叫我王子,而那些新來的、和我一樣的孩子們總是叫我殿下。

Jerry曾經在聊天時這麼對我說: 
『王子你知道嗎?待在這裡的孩子,過沒多久便會被生活磨得失去自我、磨得容易妥協。』
我小酌一口,滿不在乎:『是嗎?』
『但只有你,你是一把雙面刃,別人越是傷害你,你就會越銳利。』Jerry搖搖頭,拍拍我的肩:『如果是連借酒澆愁都忘不了的事,那就別忘記吧!』

我搖搖頭,將那些思緒甩出腦袋。
接著起身拉開衣櫃,決定出去走走。
我太久沒有離開ZERO了,太久、太久。
倘若沒有接觸其他味道,我想我會在這裡讓沉悶的空氣給窒息而死。
就像酒吧的名一樣。

ZERO。
零,回歸虛無。

我穿了一身黑。
在ZERO以外的地方,我不喜歡太過耀眼的白色,一方面是不想讓曾經來過ZERO的人們,在路上指認出我,一方面是……

『黑色Party?真虧那些女生想得到,哈哈。』
『不過,你穿黑色倒是挺好看的,很適合你。』
『以後你都穿黑色吧!就這麼說定了!』

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那個模糊人影,究竟是誰?
他總是笑得陽光燦爛。
雖然我在躲,但像他這樣的人,我不應該會遺忘的。
只是我到底、在躲誰?又是為了什麼而躲?

「帥哥,您需要點什麼?」穿著火辣的女子坐在我的身旁,用手肘微微碰我。
我討厭被陌生人觸碰。
於是我連看都沒看招牌上的菜單,隨口說道:「給我一杯牛奶。」

女子朝我拋了媚眼,扭腰擺臀的走進裡頭。

「酒吧裡點牛奶?你真有趣。」
這帶著笑意的語氣跟腦海盤旋的那人影像重疊,是他嗎?

我回頭,看到映入眼簾的人,驚訝得張大嘴巴,幾乎找不回自己的聲音。
「華、華公子?」

「叫我龍吧!他們都這麼叫。」華龍下巴微抬,朝著一群正在把妹的男人指指。

確定不是記憶中模糊的那個人,我笑笑反駁:「你不也在酒吧裡點了彈珠汽水?」

「……似乎我們半斤八兩。」華龍可能想起昨夜那事,略為尷尬的說道。隨即又露出微笑,朝我點點頭,接著看向我:「那麼,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
面對他的眼神與氣息,我差點要說出口,但我不能向個陌生人掏心掏肺。
「我想,我們的交情還不足以我告訴你。」

華龍對於我的語氣不善也沒有多在乎,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。

「笑什麼?」
不是客人也不是工作時間,我有權拒絕我不喜歡的人事物。

華龍收起笑,輕道:「沒關係,我有一整個月的時間可以問你。」

這我倒是忘記了。

只是這個人……
在他身邊我嗅到了危險,我知道我得跟他保持距離。
但是他那種陽光氣息卻讓我好懷念、好……

太像了。
我無法抗拒任何與那模糊人影太過相像的事物。
雖然現在還想不起原因,那我能猜得出,在我記憶出現斷層的那部份,一定發生過什麼事。

「不問我怎麼會來?」華龍笑著看我。
「見世面?來玩耍?或是來嫖妓?」我看著他,隨口亂答。
「不,因為我看見你進來。」

華龍的答案令我錯愕。
這句話代表什麼?

「你要是真的那麼想知道的話。」我喝了口牛奶,挑釁似的看著他:「我不是同,是雙。來這裡理所當然。」
我知道,當我說出口時會造成什麼樣的轟動。
此時我不管,我只想有個藉口離開華龍,倘若再繼續待在那樣的氛圍,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徹底崩潰。

但華龍完全不在乎,他視線死死的釘在我的身上,像是要把我扎得千瘡百孔。

「你想做什麼?」我問著,語尾卻無力的下降。
無法抗拒。

我真的沒辦法……
明明都逃到ZERO了,為什麼還要讓我遇見這樣的人?

華龍身上那股熟悉的、迷惑人心的氣息,臉上那抹陽光燦爛的笑容,都與我記憶中那模糊的人影相符。

但我確定不是他,絕對不可能是的。

「不要逞強。」華龍捧起我的臉,完全不管吧內所有人的眼神集中在我倆身上,語氣像是哄著情人般那樣的溫柔。:「不要、逞強……」

瞬間,我失神了。
那是我一直期待著卻又永遠不可能實現的……

『你還是那麼逞強,要是又感冒了怎麼辦?』
『這還用想嗎?當然是去找你啊!』
『真是,像你這個樣子將來怎麼養家活口啊?』
『那就纏著你一輩子囉!』
『你喔!』
『說真的,無事不登三寶殿,你來找我幹嘛?』
『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,這麼懂我。好啦,認真說,我女朋友生日快到了,你說要送什麼好?』

女朋友……
女、朋友。

「難過的話,就哭出來,Adrian。」
傳入耳裡的話語,把我重記憶抽回,而那樣的溫柔語氣,讓我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、停止了心跳。

華龍難得的沒有叫我王子,而是喚了我的名字。我沒有辦法做出相對的反應,只能任由著他,而華龍將另一手放在我的黑髮上,用力的揉亂。

注意到他如同對待弟弟般的行為,我有些不滿。
「喂!你是不是該放開我了?我不是小孩子!」
「你和我弟弟一樣,就愛逞強。」華龍依舊語帶寵膩。
聽見他這麼說,吧內的人們回頭做著自己的事,似乎對於華龍寵弟弟一事習以為常。

「你別逞強。」華龍將在我臉上的手放下,改而摟著我的肩。

「放開我!誰逞強了?!」我一面掙扎一面感受到華龍加重了力道,指甲幾乎要刮破我的衣:「況且,我一個大男人被你壓成這樣,能看嗎?」

「因為你沒發現你哭了。那雙痛得有火在跳躍的眼眸,告訴我,你在哭……」
華龍這麼說。

這個人,自信又自我中心。
雖然令我反感,但真的很像……

如同當時那帶著笑意的低沉嗓音說著我的黑色裝很好看,要我以後都那麼穿。
既霸道,又任性。

「我沒有,自從我待在ZERO之後,就再也沒有哭過。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。」我反駁,卻發現鼻子竟有點酸。

是錯覺。
我這麼告訴自己。

華龍放下手,認真的看著我:「但你也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。」
他說這句話時是笑著的。

但我卻有些迷惑了。
原來這人笑起來竟是這般好看?

我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人。
明明染了一頭金髮卻沒有戴上變色片,眼眸是亞洲人傳統的深褐色。面貌姣好的他,有著濃密的劍眉、英挺的鼻樑與豐厚的雙唇,酷帥得像是從漫畫中走出來。
渾身散發的氣息,更是強烈得讓人無法忽略。

「……為什麼?」
明明我什麼都沒說、明明我掩飾得那麼好,為什麼這個才見幾次面的人可以把我的偽裝戳破?
我無法問出完整的句子。
但華龍卻明白我想問些什麼,毫不猶豫的答:「你看起來很難過。」

難過?
原來,我還有那樣的情緒。
我還以為從我進了ZERO之後,就只剩下笑容了。

「華公子,這裡是夜店。既然來了,你還是好好的玩,別管我了。」我找了個藉口站起身,我不想讓眼前這人再一次拆下我的偽裝。
「我有點擔心,你虛弱得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。」華龍望著我,舉起手:「王子,你的臉色蒼白得厲害。」

被華龍這麼一說,我才想起昨夜與他那樣趴著睡,一定著涼了。
真是麻煩。
但願我沒感冒、我的身體是不能感冒的……。

我還在思考之餘,剛才那個身材火辣的女子端了杯兩杯紅酒在我們面前,嬌聲嬌氣的說道:「兩位帥哥,不如我帶你們進房間休息?我叫Candy。」


『欸我睡一下,等下我女朋友來的時候再叫我。』
『……恩。』

沒幾秒鐘傳出均勻的打呼聲。
我看著熟睡的人,試著在他耳邊吹氣、呼喚,但就是沒有半點反應。
『也太快了吧?這樣就睡著了?酒量真差。』我喃喃唸著。

我們翹掉了體育課,躲在一間教室,偷喝昨天跑去買的酒。
因為睡著的這男孩帶著笑容說:『當然要喝酒啊!未滿十八歲就喝過酒才能成為大人。』
莫名其妙的論點,但或許因為是他,所以我無法找出拒絕的理由。

這間教室在一棟已經沒有使用的大樓內。
這棟大樓在當年921大地震時將牆壁震得龜裂,但使用年限未到,因此還不能報廢棄,而學校擔心我們受傷,所以都警告我們別靠近。
可是我們知道,這裡總是會有許多對情侶在接吻或約會,或是做些愛做的事。

我看著熟睡男孩的睡顏,有些好笑。
他總是說我像個小孩子,但此時我卻發現他睡覺的樣子比我更像孩子。

瞬間,他將我拉進懷中,我害怕得想把他推開,他卻抱得更緊了。
在我來不及反應時,他貼上了我的唇。

那是,我的初吻啊!
跟男人、還是我最好的朋友……
那一瞬間,不曉得為什麼,明明感到渾身不舒服,卻好想這樣讓他抱著吻著到永遠。


「Adrian ,你怎麼了?」
華龍用他充滿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喚著我的名。

我睜開眼,有些迷濛,看了看四周,我依舊在夜店內,那麼看來現在還是晚上。
這是現在吧?似乎是我又做夢了。

「我想起來了。」我看著華龍,一切都想起來了,難怪我會對華龍的樣子感到熟悉。
「你還好嗎?」華龍明顯帶著擔心。

「嗯。」我奪過華龍手上的酒,快速的喝乾。

我想起來了,我曾經喜歡上好朋友的女朋友,也曾喜歡上最好的朋友,華龍和他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。
我會來到ZERO就是為了躲他,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曾喜歡過他。

「Adrian,你不是不喝烈酒嗎?」華龍問著。

但我卻感到他的聲音忽遠忽近。

我在哪?我現在究竟在哪?
我推不開用力抱著我的許仁傑,只好任由他去。

似乎是感覺到不對,他眼睛半開看了我一眼,又閉上。
『萱。』
許仁傑口中溢出這個名,那是他的女朋友,林茹萱。
我的、好朋友。

我和許仁傑和林茹萱,我們三人一直都相當要好。
分組報告,上課下課,我們都是三人一起行動。

直到某一天,許仁傑牽著林茹萱的手,認真宣佈:『我和萱交往了。』
當時的我只覺得,被那兩人同時拋棄,他們的甜蜜世界,容不下我。

奇怪的是,他們交往後卻時常吵架,吵架後林茹萱總是來找我哭訴。
她哭著、哭著,讓我覺得心疼。
也許是那個時候發現,原來不只是許仁傑……原來、我也喜歡上林茹萱了。

只是這個時候,她的名像是咒語般纏繞在我的身上。
我忽然聽見心碎成千萬片的聲音。

我喜歡林茹萱,林茹萱和許仁傑在交往,他卻在親林茹萱之前,先吻了我。
為什麼突然不會覺得不舒服了?
也許,他的吻讓我弄不清楚,我喜歡的人是許仁傑,還是林茹萱。

忽然許仁傑將舌捲了進來,我知道他是情場老手,但我不知道他技術好得能讓我渾身顫慄。
想將許仁傑推開,卻已全身無力。
接著他鬆手放開我,吸了幾口氣又一次的吻著,這次卻沒有再將舌伸入。
但吻得很專心。

直到我的眼角餘光看到不敢置信的林茹萱,我伸手要她走近許仁傑,我抓著她的手臂使力起身,讓她待在許仁傑面前。

以唇語告訴林茹萱說:『這傢伙,喝醉了。』

林茹萱朝我點頭,乖巧的鑽入許仁傑懷中。
而許仁傑依舊喚著她的名,激烈的吻著她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許仁傑似乎是酒醒了,張開眼睛,驚訝的看著懷中的林茹萱。
連話語都結巴。
『妳、妳、我……我對妳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嗎?』

『喝那麼多酒幹麻?你終於醒了。』
林茹萱羞紅了臉,一面輕搥許仁傑的胸膛一面撒嬌。
『笨蛋,你把人家的初吻拿走了,你要負責喔!』

『初吻?!我……天啊,萱萱、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我沒有經過妳的同意就……』
你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。
『我不該喝那麼多酒的。萱萱,我有沒有把舌頭伸進去?』

『笨蛋!怎麼問人家這個啦!』
林茹萱聽許仁傑那麼問,臉頰又更紅了,但她還是搖了頭。
『沒有,你就只有親我而已……』

『可是,那……』
許仁傑停住了話,奇怪的看了我一眼,卻什麼都沒有再說。

注意到許仁傑的視線,林茹萱在他身旁朝我比著噓的手勢,長久的默契我知道她要我做什麼,於是我亮出手上的書。
『我都在看書,什麼都不知道、什麼都沒看到喔!』

許仁傑放心的點頭,摟著林茹萱朝我大喊。
『兄弟,喜帖不會少你一份的,等等一起去上課吧!』

『你可別對林茹萱始亂終棄。』
我開著玩笑。
我們又一起去上課,如同你們兩個交往之前。

只是……我的初吻,就這麼被你奪走了,你卻沒有半點記憶。
有點不平衡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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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上天註定要我愛上你,
為何要讓我與你同性?
倘若真有來生,我只希望……
下輩子不要與你相識。


「將來的某一天,當我們都結了婚、有了孩子,有了自己的生活,你,還會記得我嗎?」
靠在校園的欄杆上,我望著耀眼的天空問著。

「廢話,我們可是死黨。你怎麼了?這麼感性?別告訴我在這陰盛陽衰的商業學校你出櫃了。」你硬是把我的頭轉正,盯著我問。

「出櫃啊……」
我笑了,然後對著你說。
「若對象是你,我就考慮囉!那時你的女裝照我可還沒刪。」

「我不是說除了我女朋友外誰都不准留嗎?幹!你把檔案交出來!」
你緊張的說著,用力搖我的肩。

當年,你究竟還說了些什麼?而我……是否有把檔案還你,然後刪除?
想不起來、不記得了。



門口寫著ZERO的招牌,閃爍著七彩的LED燈。
這裡是酒吧ZERO,雖說不太顯眼,但在我們這個圈子也算有小有名氣。

「王子,有人指定你。」Jerry拿著一杯血腥瑪莉走到我的身旁,低語:「總是如此受歡迎呢!明明才剛營業的。諾。」

我接過酒杯,朝Jerry笑笑算作道謝。我不喜歡喝酒,但我總會在工作時喝,這是我的習慣,也是我麻痺自己的一種方式。

  而我也只喝Jerry所調製的酒。

「這人是華應公司總裁的長子華龍,染著金髮的個子最高的,坐在窗口邊的那個,他剛從美國回來,最近剛接任總經理。」Jerry在我的耳旁小聲提醒:「別忘了這種人相當不安全。」
「我不是第一天出道,放心吧!」我一面說著一面看著遠處的男人,接著拍拍Jerry:「我先去準備,讓他等等吧!」

迅速喝乾血腥瑪莉,我將酒杯還給Jerry,走向專屬於我的房間。
那是Jerry為我準備的,我沒地方可去,只能住在這裡。

我拉開衣櫃,仔細的挑選。
那種公子哥會來 ZERO?明顯是來見世面的。不過我無所謂,對我來說有錢賺就行了。
雖然,其實我根本不缺錢……
只可惜我要的,從來就沒有人、給得起。

挑了件純白的襯衫與純黑色的緊身牛仔褲,戴上有著十字架墜子的銀色項鍊,並將前二顆鈕扣解開。
拉開抽屜,望了各個Size的保險套一眼,拿了最大的塞進口袋。
在開放的美國長大,難保沒有什麼性病。
不能怪我如此懷疑別人,但做這行業,就該知道如何保護自己。

準備完成後,我才請Jerry將我帶到客人面前。

「華公子,這位就是我們ZERO最珍貴的寶石,Adrian。」Jerry用著誇張的語調替我們兩人做介紹:「王子,這位是華應公司的準繼承人,現在的總經理華龍華公子。」
我笑了笑,配合Jerry朝著華龍伸手:「華公子,你好,我是Adrian。」
「你叫Adrian?」華龍並沒有拒絕我的手,只是盯著我,目光充滿好奇:「既然是Adrian,那為什麼Jerry怎麼會叫你王子?」

他不是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男人,而我知道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。

「我剛來到ZERO時,介紹我認識Jerry的調酒師,把Adrian聽成了Edward。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吧?但這可是真的。」我說到這兒停了下來,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盯著華龍。

這是我的壞習慣之一。
用這種方法試探客人的程度,沒什麼目的,純粹好玩。
當然沒有幾個人知道Edward代表什麼,會來Zero的男人,通常只是為了發洩性慾……

「愛德華三世。」華龍說著也用像是打量般看了看我,然後瞇起了眼:「那麼我也叫你『王子』,行嗎?」

問句?
我有些怔住了。
這個人是帶著真摯的情感想與我交朋友,並不只是為了情趣。
他沒有明說,不知為何我就是聽得出來。

  但我的原則之一是,不與客人交朋友。

「我的榮幸。」對於客人的要求,不能拒絕,這不僅僅是職場之道,也是這裡的生存之道。
即使違背原則,我還是得答應。
或許我該慶幸華龍沒有明說。

「王子,你好好招待華公子,我先去忙。」Jerry向我眨了眨眼,緩步回到吧台。

聽見Jerry這麼說,我知道接著我該做什麼。
我在內心估算,調情到做愛到結束大概需要多少時間。
希望今天能多接幾個客人……

「我包了你今晚。」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,華龍開口這麼說,聲音不緊不慢,卻聽得我不太舒服。

陪同一個人一整夜。
通常會這麼做的男人都有許多花招想玩,普通一點的我便需要一天的時間恢復身體。若是像A片中那些調教或是SM的遊戲,就得看受傷的程度。
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做,甚至下不了床,那種感覺很不好。
也因為這樣,在ZERO這裡,包我們一夜的價位非常高。

不過華龍大概不缺這點錢吧?
在內心嘆口氣,該有的職業道德還是得有。

我勾起嘴角,輕聲問:「華公子,那麼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麼?」
但願別說什麼性虐遊戲。
上個月那些客人的玩法害我整整一個月都在床上動彈不得。

「陪我喝酒聊天。」華龍表情依舊沒變,說得相當平淡:「你。」
「請跟我來。」我帶著華龍,七拐八彎的走進ZERO最裡頭,兩邊有許多貼著名字的房間,我使用的在最裡頭,也最大間。

畢竟我算是ZERO的招牌。

招待客人的房間被我佈置成小型酒吧,這是我這個月的主題。
調酒師與寂寞旅人。
既然從事這樣的職業,那麼就讓人擁有頂級的享受。
不過我想我大概好一陣子不玩上個月的醫生護士遊戲了,就如我剛才所說的,上個月的主題害我整個月都在受傷。

「客人,你想喝什麼酒?」我披上向Jerry要來的調酒師制服,拿著調酒杯問:「深水炸彈?」
「你會調酒?」華龍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我。

我有些憤怒。
這什麼意思?難道你以為我ZERO黑寶石的稱號怎麼來的?
我可不是光賣臉蛋賣身材的。
但面對他,面對華龍這個恩客,我還是把不悅硬壓了下去,露出職業笑容。

好久以前就學會的、職業性的虛假笑容。

「是的,客人想喝些什麼?」我舉起高腳杯微微彎腰,有意無意的露出被我放在口袋的保險套。

我只是想暗示他、誘惑他。
我知道男人一夜也就只能高潮那麼幾次,我只要讓他們趕緊滿足,我的工作就算結束。
而通常,我會讓他們比平常更快。

「彈珠汽水。」
「啥?」我被華龍無厘頭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,這裡是酒吧,哪來的彈珠汽水?況且說要喝酒的人,不就是他嗎?偏偏華龍卻非常認真的看著我,似乎等著我的回答。
「別開玩笑了……噢,華公子。」我拿著空酒杯,走到他的身旁坐下:「你真的想喝彈珠汽水?」

我猜他不是真的要彈珠汽水,他是在暗示什麼。
不過,這種的我最不會應付了。

「恩。」華龍沒有拒絕我,只是點點頭。
我一面扯下牛仔褲上用珠子所串成的吊飾,一面慶幸好在今夜選了這件,不然我去哪兒生珠子給他?
「你想怎麼玩?」我拿著珠子在手上旋轉。

我當然知道他想怎麼玩,只是得讓他說而已。
男人,都有著強烈的自尊心與表現慾。

華龍忽然扯住我就吻。
生澀的、沒技巧,口水都沾滿了我的臉頰。
我沒有推開他。

我的原則另一項是,除了唇,其他地方都行。
因為,嘴唇是……

我曾經為了一個客人想吻我的唇,使盡全力狠狠的揍了他,讓他差點成了太監。
甚至也因為這樣跟Jerry大吵一架。

但原則就是原則,我堅持。

到現在來,會在ZERO指定我的人,都知道。
要我做什麼都行,甚至可以要求我為他口交,但就是不能親吻我的唇。
當然也有客人會出高價說要買我的初吻,但我一律拒絕。
況且,我的初吻,早就沒了。
雖然那人並不知情……

「對不起。」華龍放開我時,充滿歉意,低頭說著:「平常我不會隨便親人的,可是實在太像了。那雙眼睛……」
我又一次愣住。
在這種地方,名為酒吧的夜店,我是商品,他何須與商品道歉?
「華公子,你可是有付錢的。」

「我知道,可是我不是為了性,我只是、只是……」
只是什麼華龍沒說下去,他抱著我,將頭靠在我的肩上呢喃:「看到你第一眼,我就注意到了,那雙眼睛、那雙深黑色,卻痛得如火的眼睛……」

為什麼我覺得,華龍的說法好熟悉?熟悉得令人心痛?
我在哪裡聽過同樣的話?
待在ZERO之後,或許是因為不太用得到,我覺得我的記憶力變差了。

「你叫王子吧?你只要陪我睡覺就好。」華龍依舊抱著我,聲音變得有些慵懶。

聽見睡覺兩字,我繃緊神經等著華龍的下一個動作,但令人不敢置信的,華龍竟就這麼睡著,彷彿把我當成個大玩偶。

我與他維持這樣的姿勢睡到天亮。

「你醒了?」華龍依舊抱著我,輕聲說。
華龍身上有一種迷惑人心的氣息,我已好久沒有感受到了。

多久我也算不清,但就像……

「華公子,等等去向Jerry拿回你付的錢吧!」被華龍如同禁錮般抱著,使我動彈不得。而因為趴著睡了一夜使我的手肘發麻,也沒力氣推開他。
「不了,我包了你一個晚上是事實。」華龍輕聲笑了:「我想與你交個朋友,王子。」
真誠的眸子讓我無法拒絕,看著他我點了頭。

當華龍挽著我的手走出房間時,我看見了許多雙羨慕又忌妒的眼睛。
雖然不太舒服,但我已經習慣了。

華龍與Jerry說了幾句話,便和他一群朋友離開ZERO。
我一直盯著他,有些不能相信。
這是我第一次,收了錢卻沒做事。

「王子,華公子說你昨晚的服務不錯想包養你,他問了我你的價錢。但你的原則是,被包養最高期限是一個月。」Jerry走了過來,笑著道:「顯然我們原則極多的王子又釣到凱子了。昨天很累吧!你今天要不要休息一晚?」

本想拒絕。
但思考再三,若誠實說出我們什麼都沒做,恐怕我會被那些忌妒的視線燒死,因此我還是點了頭。

「華公子怎麼會想包養我?他看起來……」我思考著措辭:「他看起來只像是來玩的,不像是真的同。」

同,是指同性戀,也就是指GAY。
不過我不大喜歡講得那麼直接,或許這跟我的性向有關吧?
彷彿講了,就被這個詞語給圈住,再也無法逃離。

「當然是我們王子服務太周到啊!不然,華公子可是下個月要訂婚了呢!」Jerry一開口,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聊著與華龍有關的八卦。

華龍是華應公司現任老闆在多年前因為某些原因而領養的孩子,為了不讓周圍親戚閒言閒語,因此從小就將他送去美國唸書。而現任老闆對他以及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華鳳幾乎沒有什麼分別,更決定將長大後的華龍帶回台灣接手公司。
而華龍的未婚妻是青梅竹馬,雙方父母都很滿意對方。
本來兩年前就要結婚的,會拖到現在是因為未婚妻堅持要完成學業什麼的。
華龍相當專情,對未婚妻極好,從未談過戀愛,也沒在外頭拈花惹草。

聽著聽著,我感到這樣說有些不對勁。
昨夜華龍的樣子,一點也不像沒有談過戀愛。
雖然他的吻實在太青澀。
可是……

我想著那句話。
華龍說過的、讓我莫名熟悉的話。

痛得如火的眼睛,究竟、我是在哪裡聽過?
不可能是她,更不可能是他……
記憶力真的變好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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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簡介】主角群
男孩們:
一個不良少年與一個自詡為正義,專找不良少年麻煩的人
一個身為優等生卻與不良少年有所牽扯的人
一個擁有權利名聲所有一切的集團公子哥
女孩兒:
一個是幾乎處在異空間的人,卻與不良少年是青梅竹馬
一個體弱多病的千金大小姐,有著令人震懾的身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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